京官就是这样,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可平日里办事需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这不今年刚入了冬,他就率先带着手下们挨家挨户巡查探问,每天都要沿着城郭走上两三趟,力求城防官兵不松懈,不会出现有贼人趁着热闹来城里胡作非为的事。同样的,他还严厉规范了夜间府衙官兵们的执勤巡查,想要将案件发生的几率降低到最小。
可终究还是千防万防仍出了乱子。蔡靖康沮丧极了,先是有当今圣上曾为太子时住过的宅子,被胆大包天的贼人放进了尸体,这惊天大案被陛下金口玉言给了刑部,他没被陛下降个治下不严的罪,也算好歹能松口气,以为运气好逃过一劫,这眼看着又要出一件命案,且这回铁定再没了能逃脱罪责的好运气。蔡靖康愁的恨不能立刻亲自沿着城东走一遭,看看到底沾了徐洋满身血的是哪一家。
“大人”
一道微弱带着惧意的声音从下首响起,蔡靖康回过神,看向一直被徐洋当做支撑的年轻人。
“你有何事”
蔡靖康和徐洋的目光都转向出声的年轻人,被目光包围着的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自在,他有些畏缩的不肯抬头,只声音如细蚊“回大人的话小人的父亲受到了一些惊吓,小人想带父亲快些回家休息压压惊”
“哦,”蔡靖康了然,没想到这老徐还有个如此孝顺的儿子“快带你父亲回家去吧,不过后续若是再有什么问题,到时候还请你们父子俩继续配合探查问询。”
“是。”
年轻人向蔡靖康行礼道谢,接着转身费力的将老徐也从地上扶了起来。父子俩再次朝蔡靖康行了一礼,随后,年轻人扶着老徐,颤颤巍巍慢吞吞的往门外走去。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在门外消失了很久,蔡靖康才将视线从门外收回来。天色更晚了,不知是烛火越燃越亮,还是漆黑的夜色映衬,室内通明如白昼,蔡靖康紧了紧身上属下给披上的大氅,觉得夜晚的衙门更冷了。
和往常一样,今天一大早又是青乌把鹿阮给喊醒的。不过值得夸奖的是,青乌觉得自家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赖过床了,每次一喊就能起床,实在是省心得很。
从今天开始,鹿阮就要重新回归到每日去书房和鹿兰庭一起学习的日子了。这倒不是说查案的那几天,鹿阮把功课给撂了下去,只不过到底查案费脑子,一天里大半时间鹿阮都在整合鹿兰庭带来的案情进展,思考消息和消息之间相关联的地方,所以自然没办法保质保量的把自己的功课跟上来。鹿兰庭对此没有说什么,毕竟鹿阮跟着查案也是鹿兰庭点头同意的,且鹿阮并不算落下功课,只不过有一些知识点没有理解到位,后面补是完全能补得回来。最重要的是,鹿阮头一回参与的案件有了好的结果,她的能力被其他人看到,鹿兰庭高兴还来不及,也顾不得计较她早晚能补得上的功课了。
不过等鹿阮兴致冲冲的来到了书房,等待鹿阮的却不光是鹿兰庭一个人。
“这沈大人”
今日鹿兰庭的书房里来了几位客人,而且其中一位鹿阮昨天还刚见了面说了话。鹿阮好奇的看着沈聪和他身边同样穿官袍、用银簪子束发,看上去仪表堂堂很是和蔼的中年男子。鹿阮察觉到陌生的中年男子正打量她,那道打量她的视线并不唐突,是礼貌端正的,于是鹿阮没抬头,只规规矩矩的上前给沈聪他们行了礼,然后退后到鹿兰庭的身边,谨慎的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