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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长(2/7)

    几乎是听见音乐的一瞬间,叶母脸色骤变。

    “拿走,快拿走”她猛地站起来,一边挡在叶知春面前,一边压低声音不住说,“她见不得这些”

    和音乐有关的一切,都能击碎叶知春不堪一击的自尊。

    袁山河不说话,只越过叶母,看向床上的人。果不其然,叶知春脸色煞白,颇有山雨欲来的前兆。

    病房里回荡着母亲的哀求,病人沉重的呼吸声,和与之截然相反的悠扬乐章。

    叶知春神经质地揪紧了床单,指节发白,眼底亦泛起红血丝,胸口大起大落。

    “走”她重复着这个字,泪如泉涌,“走,走”

    在歇斯底里发作起来之前,她用力捂住耳朵,一边尖叫一边哭泣。

    母亲蓦地转身抱住她,眼眶一红,哀哀地叫着春天,正准备伸手按铃时,贝多芬的命运却停了下来。

    袁山河低头拨弄旋钮,音响里忽然放起了另一首歌。

    那是一首很老的歌,唱歌的男人当年红极一时,却因一次舞台上事故,离开人世。

    那一年,叶知春还未出生。

    他唱着

    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叶知春自幼学习古典乐,并不爱听流行歌,更何况是她出生前的老歌。

    可从劣质音响里传出的声音极具生命力,是狂妄不羁的,带着一身反骨,仿佛命运的车轮轧过去,也没能压垮过他的脊背。

    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

    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叶知春越过母亲,定定地看向袁山河。

    他手持音响,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在问“你就只能这样了吗”

    他甚至轻轻地扬了扬那只音响,意思再明白不过。

    要留下它吗

    叶知春望着他,耳边是那个男人纵情的呼喊“我有我心底故事”,“总有创伤不退避”。

    一遍一遍。

    一遍又一遍。

    说不出为什么,她忽然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慢慢地叫了声“妈妈。”

    母亲的手才刚刚触到呼叫铃,忽然顿住。

    低头,叶知春面色苍白,却倔强地伸出手去,接住了袁山河递来的那只音响。

    他像是完全没有留意到刚才的突发事件,和往常一样,只是溜达过来看看,挥一挥衣袖,顺手留下一只价格并不昂贵的礼物。

    叶知春艰难地问“为,为什么”

    袁山河笑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把礼物郑重其事地放在小姑娘的手心,伸伸懒腰往外走,“大概是,在我看不见希望的时候,也曾经得到过一点力量吧。”

    希望那点力量能传递给你。

    哪怕只有一点。

    袁山河都走到门口了,身后第三次传来叶知春的声音“为什么”

    他回过头去,看见她面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执着地追问一句为什么。

    侧头瞟了眼窗外和煦的春天,袁山河笑笑,“叶知春,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

    叶知春倔强地摇头,却听见他说“不是在医院里春游,这次我们走远一点。”

    摇到一半的头顿时停下来。

    袁山河的目光落在叶母面上,礼貌询问“可以吗”

    叶母条件反射想否决,女儿却忽然回头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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