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说,是在祁斯白从小到大睡了十七八年的那张床上。
床不是常规尺寸,虽然比单人床大,两个大男生睡还是稍微有些挤。但祁斯白“睡相”不大好,睡着之后下意识总喜欢树懒似的往江逾声身上抱,所以这床对他们来说,倒是刚刚好。
凌晨两点多,家里三个大人都陆陆续续回屋睡下了。
江逾声换了套祁斯白拿给他的睡衣,靠在床里侧,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祁斯白的手机。
最初是祁斯白想玩他的手机,就把自己的扔给他了。
江逾声本来无意多看,只就着祁斯白递过来的页面,随便瞄了两眼他的微博私信。然而这一瞄,就让他看到了些准备找某人兴师问罪的东西。
过了一会,祁斯白洗漱回来,关上房门,走近床边,看见江逾声阖着眼,闲散地倚在床头。
祁斯白顿了下,轻声问“困了那我关灯了”
江逾声一瞬睁开眼,看了祁斯白两秒,被轻微酒意晃得微醺的眼睛像深潭蒙上一层薄薄的湿雾。
晚上喝了酒,就算洗澡洗漱过,两人身上还是残留着隐隐约约的酒味。
江逾声刚要说话,祁斯白忽地往床上跪过来,抬手从他衣兜里拿了件什么东西出来,又转身放到床边的书桌上。
江逾声一怔。
那是临睡前,祁奶奶给他的红包,他和祁斯白,一人一个。
江逾声很难形容在他和祁斯白一起跟祁奶奶说完春节快乐,手里忽然被祁奶奶笑盈盈塞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时心里的感受。
有些诧异,有些意料之外,而这些细碎的反应很快就被另一种暖烘烘的感觉侵袭包裹住。
像风和日丽的午后,漫进窗框的温暖日光暖洋洋地晒到人身上。
祁斯白转回身,膝盖跪在床沿,一手撑在江逾声身边。
他本来想调侃一句“怎么要睡觉还揣着红包”,可眼下看着江逾声穿着他的睡衣,鼻尖漫着江逾声身上搀了酒气的淡香,他忽地笑着说“没想到有天你会躺在我这张小床上跟我一起睡。”
江逾声回过神,把手机放下,捏了捏祁斯白的手指说“刚刚叔叔阿姨很理所当然地跟我说,留下过夜吧、跟你一起睡,我是真的有点惊讶。”
祁斯白用空闲的那只手理了理自己的枕头,跪坐在枕边,乐了下,玩笑说“他俩被称作我们年级最开明的家长,怎么样,感受到了吗”
江逾声弯弯唇角,笑着嗯了声。
祁斯白转眼看了看江逾声,忽然试探着问“你爸当初知道你是什么反应啊”
他之前有些顾忌家长的反对,所以他既没和江逾声提过他跟许璇之间关于同性恋的讨论,也很少和江逾声聊到他父亲。但对那位成人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看起来气场极强的叔叔,他一直挺好奇的。
江逾声很轻地挑了下眉,淡声说“你说他啊他那人最看重面子。”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江逾声垂眼把玩着祁斯白的手指,不怎么在意地说“这事说起来有点滑稽。我最开始不确定自己性向的时候,在附中贴吧里认识了几个喜欢同性的男生,不熟,点头之交。”
“其中两人后来惹上了学校里几个混混。那帮人算是校园霸凌吧,把那两人的个人隐私满学校抖搂,误打误撞就把我喜欢男生的事儿也牵扯出来了。”
祁斯白听得皱了皱眉。
江逾声看他一眼,“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他俩附中风气没九中好,学生堆儿里乱得很。”
“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