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捂着自己的纤细的脖颈,低着头,在昏暗的木桥下找到一个角落难过地蜷缩着,艰难的喘息与模糊的意识让她不太能够分辨外界的状态。
窸窣的雨声打在桥板上,细微又密集,与耳边嘈杂的白噪音好像没什么区别。
如果认真去听,会是什么呢,打火机翻盖时金属磕碰的清脆响声、脚步声、剥开糖纸的搓揉声,还有低沉的声音在小声说“就这样吧”,夏油小红突然开始落泪,脑子里有张白纸,却不知道该往上写什么。
好痛苦的感觉,就像是被勒住了喉咙一样,忍不住地两眼通红,撕扯着颈间不存在的桎梏以渴求分毫氧气的施舍。
明明已经修复好了、明明可以呼吸了才对。
我已经忘掉了该怎么呼吸了吗就像获得新生的婴儿因为某些混乱的错误而从产道滑落,只留下憋得通红的闷鸣。
干涩到快要承受不住充血眼球的眼眶溢出了保护性的生理泪水,顺着脸颊与汗水汇集、滴落,舌尖也微微探出,濡湿了一片衣领,甚至被颤抖着的上犬齿抵着咬出了暗红色的痕迹,让她看起来狼狈如濒死。
“呼吸,小小红,把手放下来,呼吸。”
我知道的,呜呜呜,这种事情,我当然想要做到啊
脑内思绪一团乱麻,就连这种简单的自问自答都朝着漩涡般圆形的方向旋转过去了。
“去硝子别说这个我现下不想管”
就要这样孤独地停止呼吸了吗人类是否会存在一种不需要呼吸就能够活着的方法呀,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呢。我还有东西没有获得,还有事物没有失去,是什么呢
破碎的记忆在旋转,螺旋式地朝后甩去。
这样下去的话,我的重塑、彻底的拼接组装,就连老旧的爱都不会保留了吧,会变成一个新的小红吧,把通讯录里的所有人都忘掉。
“小红,看着我吧,小红,抬头、抬头啊”
好凶啊,怎么这么对我说话呢,我明明没有招惹你的,为什么呢就连孤独地在角落里死去也做不到被祝福和宽慰吗
说起话来这样得颐气指使,你就没有妹妹需要怜爱吗虽然小红我已经受够了,但是还是想要求你一件事,呜,跟哥哥说我
说
“不辞而别可是坏习惯,下次不要这么做了,让哥哥担心,不开心的话就讲出来吧。”
“”
夏油小红猛地喘气一声,睁开双眼,惊惧的、尚带着晶莹露珠的瞳孔紧缩,倒映出来人的身影。
熟悉的俊美面容映入眼帘,狭长的眸状如狐狸,鼻梁高挺,宽大的耳廓钉着简约的黑色耳钉,左额垂下一络碎发,长发堪堪扎成丸子发髻别在脑后,杂发随意地坠在脑后,有着如神佛一般慈眉善目的清冽美感。
垂眸间投下毫不掩饰的忧虑与焦急,以尽量唤醒但不弄痛的力度捧着少女脸庞的动作,让他的手指轻颤,甚至带了几分躁郁焦灼。
“啊”她茫然地沙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呢喃,“回来了。”
夏油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眼里是她充血通红的眼眸,他俯下身来,额头相抵,与她泛红的眼眶平静地对视。
好温暖的感觉,明明身上黏糊嗒嗒的,风一吹过就传来阴寒的体感,但是这种被注视着的感觉,一句话都不多余、一丝顾虑都不继续犹豫的感觉。
呜呜,想要一直攥在手里啊。
“欸”小红的眼角淌下一滴晶莹的泪来,“我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高大的、有着晦朔纹状的身躯坐在御座上的身影一瞬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