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清明,愈是痛苦。
她能维持住自己的精神世界都已很是不易,实在当不了一个苦境之中,还能体谅旁人的圣母菩萨。
虽然心下闪过种种点头,但苏昭昭低眉敛目,平静至极,面上没有丝毫异状。
即便是一直盯着她的周沛天,也只是微微皱起眉心“这是叶氏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苏昭昭低头“是叶姑娘的意思,奴婢也是这般想。”
“也是,你自幼好学。”
苏昭昭继续低头,只当自个没听出开元帝话里的冷笑。
面对这样低头沉默的甄七巧,开元帝的兴致也消了下去
“够了,退下罢。”
苏昭昭微微松一口气,干脆行礼,告退而出。
随着苏昭昭的离去,便仿佛泛起了一丝波澜的水面重新恢复了死寂。
许久,沉寂中的周沛天方才沉沉开口
“告诉陈锋,将面上盯着甄七巧的人手都撤下。”
“她想干什么,也都不必拦。”
魏宁海小心的觑陛下一眼,这般大度倒罢了,可方才说话时的态度,比之前瞧见叶氏时都来的随意亲近。
陛下莫不是铁树开花,当真瞧上了这甄七巧
周沛天的眸色幽深“不论她是什么来历,总有目的。”
“朕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魏宁海又是一愣,上次陈将军想要刑讯甄七巧时,他也是在场的。
陛下若还怀疑这甄七巧,将人交给陈将军审上一遭不是更快些何必这样转着弯试探
一点也不像陛下平日的冷酷无情。
魏宁海心下疑惑,却不敢多问,连忙答应“是。”
“七巧姐姐,你回来了”
刚出寝殿的大门,苏昭昭便在拐角处发现了叶茉担忧不已的身影。
看到苏昭昭出来后,急的原地转圈的叶茉便小鸟似的扑过来“姐姐怎么样陛下有没有怪罪你”
苏昭昭接住她,眼角露出一丝感动。
虽然在宫人口中,“叶娘娘”的特殊被传的十分邪乎,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苏昭昭也发现了,叶茉的胆子其实很小。
造成叶茉胆小的原因是很多方面的家里一直想要将她卖掉换钱的赌鬼父亲,将她买下,当作“会喘气的手帕”来睹物思人,平日却从来不与她交流的开元帝
但苏昭昭认为对她影响最大的,还是叶茉身边的宫人。
叶茉身边的宫人虽然是分来服侍她的,看似是卑下的一方,但世间强弱原本就不是那么简单。
人是社会性动物,只要需要交流社交,就很难不受到旁人影响。
但叶茉身边,能够交流的,只有几个贴身的宫娥女官,她在衣食住行,一餐一水都要依靠这些看似卑微的宫人。
听话顺服的主子,当然比大胆任性的主子服侍起来更省力。
积年的宫人们便是在帝王年幼势弱之时,都敢糊弄,何况一个好哄的叶茉
被这样潜移默化影响的叶茉,如同被关在紧笼子里的鹂鸟,只对每日给她食水的宫人们有被驯养的熟悉依赖,畏惧周遭的一切,连开元帝这个真正饲养她的人都畏若虎狼,不敢躲避,不敢违抗,却也不敢靠近。
现在能因为担心甄七巧的安慰,跑到开元帝寝宫外,对叶茉来说,就已经很不容易。
“我没事,陛下没有怪罪。”
“而且,陛下听说李大人一直欺负你,很生气,还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