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锋便带着薄薄的一张纸,将这甄七巧三月来的经历送到了周沛天的案头。
“臣去问了掖庭教导新宫女的嬷嬷,据她说,甄七巧算个省力懂事的,学东西很快,从未惹出什么麻烦,不过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她分去寿康宫,也不是故意使了什么手段,是寿康宫宫人挑的人,提前与甄七巧并无牵扯。”
“此刻瞧来,像是寿康宫中发现了她模样与叶娘娘类似,太后娘娘起意,吩咐送来陛下。”
“都是些明面的东西,想细查出根底,就需遣人远去越地,将她的家人父母找出来,路途遥远,一时半刻难有消息。”
陈锋说到这儿,又忍不住建议道“若不然,让臣去问问这个甄七巧,查的会更快些。”
殿内的周沛天面无表情,微微垂眸盯着案上的一方衬锦木盒,似乎在沉思,也像是犹豫。
但陈锋见状,却立即停口,不再多言。
他效忠的陛下杀伐果断,对已然决定的事便是乾坤独断,从不会反复。
陛下既没有开口,就是并不同意他审讯那甄七巧,不需他再多说。
尤其是在与那“苏昭昭”的有关的事上
说来也是奇怪,他在静平宫中护卫多年,打从陛下还是殿下起便贴身护卫。
可他竟然压根不知道,从小一直幽禁深宫的陛下,是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个西威孤女
只可惜,不论是这名为苏昭昭的孤女,曾经是靠什么让陛下如此重视,只怕如今也早已命丧火场,并无那个福气享受了。
陈锋目光扫过陛下手中正在瞧着的木盒,心下忍不住摇头叹息。
那盒中放的,是一只毫不出奇,且已被烧得变形的赤金石榴镯
是他在府城葫芦巷被烧毁的民居之中,亲手翻出的。
与这镯子一同翻出的,还有三具已被烧的看不出身份面目的焦黑尸首。
陈锋私心里,当然是认为,陛下要寻的人,就在这三具尸首之中。
但一向爱洁的陛下亲自翻看之后,却不肯信,近乎偏执一般,即便是在亲征收复南越之时,都从没有中断过对那苏昭昭的寻找
一直坚持找到了现在。
果然,片刻之后,陈锋便听见案后传来陛下的吩咐“派稳妥的去南越,务必查清。”
“是。”
虽然不出意料,但陈锋答应之后,却也忍不住疑惑。
之前有被人别有用心送来的“赝品,”陛下大多一眼扫过,话都不必问一句,便径直处理了。
偶有摸不准的,陛下也不过几句话功夫,除了两个当真无辜的被送出了宫去,剩下的,便也都是一般下场。
唯一特殊的,还是此刻同在承乾宫的那位“叶娘娘。”
要知道,“叶娘娘”可是他与当初亲自在西威府城寻着的,与殿下绘出的图像最是相向的人。
之后虽证明叶姑娘并非苏昭昭,却查出她与苏昭昭是连着血缘的姨表亲,两个的娘亲,是实打实的亲姐妹。
香火之情,照料一二无可厚非。
这个甄七巧,又是靠什么
陈锋疑惑之余,退下之前,便也思量着,要在承乾宫里多放几根钉子,好好盯准这宫女。
等到陈锋离开了内殿,坐与案后的周沛天缓缓伸手,握住了盒中陈旧变形的赤金石榴镯。
将石榴镯握在手心,低头看去,这样视角,便格外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