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昭不明不白的念完了几页诗文,从太后娘娘面前回到自个屋里,还没来得及应对周遭同僚们或明或暗的试探,便有一个圆脸的小宫女过来找到了她,笑眯眯道“方姑姑吩咐,让姐姐收拾收拾,挪到后廊上去住。”
原本苏昭昭的耳边,多少还有些阴阳怪气的酸话怪语,这话一出,众人便都是一惊,说怪话的,趁没人留意,连忙偷偷躲了出去,剩下几个便都是亲热讨好,扒着她说些“往后发达了别忘了咱们”之类的话头。
老实说,不论之后怎么着,苏昭昭现在,对方姑姑这安排,是打心里松了一口气的。
并不是说她得主子青眼之后,就翘起尾巴来,看不起这些粗使。
实在是在一众刚来的宫女里,她这两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合群了。
鹤立鸡群,未必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深宫这种封闭压抑的环境里。
身为异端的白鹤一旦露出了自个的不同,要面对的就只能是群体的孤立针对。
苏昭昭在心中叹息,面上却只是客气微笑,三言两语将人请出去。
她原本的行李也不多,不过几件衣裳,包袱一裹,连住了一晚上的室友长什么模样都没认清,便头也不回的跟在圆脸的小宫女身后,出了门。
圆脸宫女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一看就觉着讨喜“我叫方彩云,姑姑说,咱们往后住一处,姐姐以后也叫我彩云就成”
圆脸宫女年纪不大,但神色娇憨,打扮举止都是寻常宫女少见的干净讲究,再加上这几句话,苏昭昭便也猜到什么“彩云,方姑姑是你”
方彩云的面上便带出几分骄傲“是我的本家姑姑,我们家里世代都有女孩儿进宫当差,还出了好几位女官呢”
这就难怪了。
苏昭昭恍然,与对方客客气气闲聊几句,不等她问出什么来,便也到了要换的住处。
同样是廊庑,粗使宫女的廊庑,与能服侍太后的亲近宫女住的廊庑也是不一样的。
昨日的屋子正对着寿康宫最西面的宫墙,屋里原本就小不说,光线还被挡得严严实实,大白日进去也觉得眼前一黑,还得立在门口让眼睛适应一阵,才能看得清屋里情形。
眼下的廊庑,则是与太后娘娘的寝宫就隔了三道墙,坐北朝南,迎面开阔,敞敞亮亮的。
打开门后,除了睡两个人轻轻松松的长炕,剩下的空地还能放上一方小案,几条木凳,并洗漱的简易插屏木架。
苏昭昭甚至瞧见窗纸上贴着红亮的窗花,窗口窄窄的木台上,还摆了一方巴掌大的细颈瓷瓶,在里头斜斜的插了一支半开的绿萼梅。
显然,身为方姑姑的亲侄女,彩云的日子要比粗使宫女们轻松许多,当差之余,还有余力折腾这种简单的生活情趣。
“七巧姐姐你安置着,我去膳房吃点东西,还得赶着上差呢。”
闻言,苏昭昭站起来,也顺势打听起了她吃饭的时间地点。
差事打听不出来,先问问往后的吃食在哪儿解决,也算是人生大事。
彩云却摇摇头“姑姑说,你不与我们一道儿吃,等会儿,她亲自过来告诉你。”
苏昭昭诧异的在原地,半日之后,她便也明白了方彩云说的,不与她们一道儿吃是什么意思。
她在屋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竟然有一个不认得的小内监送来了一叠食盒,说是她今儿晌的午饭
苏昭昭满头问号的把食盒打开
一道凉菜水晶猪皮塔,汤是半凉的山药老鸭汤,一碗牛乳枸杞蛋羹,配着大概能夹两筷子的粳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