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镇抚司养出的毛病,陈锋的行事,不将事情弄个明明白白,就总觉得不能完全放心,他客客气气的把魏宁海扶起来,又继续问“殿下面前,公公不如有话直说,也顺道为在下解惑”
在陈锋的和气笑容里,魏宁海生生打了一个激灵,又转向周沛天,挣扎叩头“求殿下看在小人忠心服侍多年,给小人一个痛快”
若是静平宫旁的宫人遇到这种情形,这会儿只怕宁愿去求陈锋这个笑面虎心软,也不会寄希望于恶名在外的灾星皇子。
但许是因为曾经被年幼的小殿下救过,魏宁海此刻忍不住祈求的,却仍然是周沛天。
谁都没料到,周沛天竟当真开了口“去把我有意离宫的消息,给父皇送出去。”
魏宁海怔愣抬头,还以为主子是在说反话,但等他看清周沛天面上神情,多年贴身服侍的经验又让他立即作出了判断。
他一咬牙,伏下身去,重重的磕在金砖“殿下说什么,小人便听什么。”
等到魏宁海退下,殿内陈锋方才笑眯眯道“可要等魏公公回来就动手明日要送的九颗脑袋虽说已备好了,咱们再加一颗倒也不妨事。”
这多的一颗头颅,自然就是魏宁海的。
“十个摆着不好看,先留着他性命,日后或许有用。”周沛天道。
陈锋便笑“殿下近些日子仁德了许多。”
周沛天却皱着眉头,抬手服下一粒平气丸,又抬头看一眼案上的佛骨舍利,面上是说不出喜怒的深沉复杂。
陈锋见状,忍不住疑惑“殿下费不少力气,从国安寺里请回这佛骨,怎么还反叫头疾加重了”
分明没有佛骨前,头疾都许久不犯了,这怎么还越折腾越回去
听了这话,周沛天的面色更沉。
若按与苏昭昭三日一次的约定算,他已经失约了三回。
他的头疾是靠苏昭昭才得了缓解,现在有佛骨舍利镇魂,不能移魂附身,自然会重新复发。
但这种缘故太过无稽,对谁都无从说起,周沛天只是冷声吩咐“舍利事关重大,你守好了,明日等佛塔雕好,亲手交来给我。”
也是因为事关重大,静平宫内与常法大师仔细打听了供奉舍利的讲究,琉璃水晶,红花佛塔,一样都不敢少了,唯恐会有妨碍。
但明日就要出宫,自然没了再这般供奉的条件。
最终的法子,是找来巧手工匠,用檀木雕成供奉的佛塔,手掌大小,内里中空,佛骨舍利用黄绸与藏红花包好放在最中,合起之后,就严丝合缝,又全无痕迹。
再已上好的琉璃水晶系带装饰,不论挂在腰间,还是收在怀中,都十分便宜。
因为周沛天的要求高,为了结实稳妥,工匠日夜赶工,也到明早才能做成。
陈锋正色应了。
说起明日来,陈锋又满面担忧“殿下的谋算,实在太过冒险了。”
周沛天方才故意让魏宁海将消息传出去,自然是有目的的。
当今陛下忌惮周氏,得到消息之后,绝不会坐视殿下这个周氏皇子离京做大,说不得,还会趁此机会,派出亲信手下,要了殿下的性命。
万寿节本就杂乱,再耗费大量禁卫兵力拦截对付静平宫,自身防备就必然疏忽。
而周沛天的谋算,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