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面无表情地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个黄符,随便抖落了一个到楼九筒恭敬合拢前伸着的手上。
楼子民“”
不似觉得被敷衍了的楼子民,楼九筒如获至宝一般捧着黄符,一把塞到了儿子手里,一脸郑重地叮嘱道“握紧了,千万别松手。”
说罢,一双老眸如猎鹰一般紧紧地盯着楼子民。
楼子民握紧了黄符。
楼九筒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小心地取了楼子民脖子上的挂坠,轻轻地放到了托盘上。
原本漫不经心的小道,在东西落盘时,神色也稳重了不少,转头便往殿后去,连步子都跨得比来时小了一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楼九筒取完吊坠便顺势挪去了离楼子民更远的地方,这会儿两人之间都隔着好几米了。
“没什么感觉。”楼子民沉脸道。
楼九筒似是安心了一些,不过还是摸摸索索地往楼子民的反方向走了走,整个人都快贴到大殿的墙上去了。
如此像是要远离什么传染源一般的态度,却没有让楼子民有任何异色。
他很清楚,楼九筒不是在躲着他,而是现在的他,需要躲着所有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从小,自己就是那个特别被大家喜欢的孩子。
明明小小年纪还不知事,在别人快乐时,他一起笑,在别人难过时,他一起哭,在别人气恼时,他的脸涨得比当事人还红。
谁不喜欢被理解,谁不喜欢被共情,谁不喜欢成为别人眼中那一抹的特别
便是那个人只是个孩子,也足以让人有片刻的满足。
他是最乖巧的孩子,最懂别人的孩子。
只是渐渐地,随着长大,笑到停不下来,哭到背过气去,不能接受别人碰到自己,似乎一切都开始过犹不及。
摔断腿的老人让他一瘸一拐,开过的火葬场班车让他面如死灰
就在家人对他的异状从担心开始转为害怕之时。
路上遇到的家暴男,让当时才十岁出头的他一下子暴起。
脸上自然流淌的眼泪和全身骨折一般的疼痛,来自于地上那个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的女人。从心口涌上头脸,冲红了眼睛的暴怒与那正一脚脚踢向女人的粗眉大汉别无二样。
女人哭着求救,大汉敞着嗓门喊着这是他的老婆都是家事。
看热闹的人将那打与被打的二人围成了一个圈,来自不同人,悉悉索索的讨论声里夹着几声不痛不痒的规劝。那些冷眼旁观的言语,掺着隐秘的幸灾乐祸,甚至还有不可与人言的愉悦与激动。
复杂的环境,复杂的人心。
那是楼子民第一次共情那么多的人,那么多激烈的隐晦的情绪。
疼痛与屈辱如架起的柴禾,将暴怒的火高高燃起,冷漠的丑恶的藏于心底的碎语如狂风一般吹过火堆席卷的烈焰将这天地燃烧一净。
待楼子民找回理智,他已经在医院了。
两只手被包成了粽子,全身都疼疼的。
旁边的警察在细细地盘问他爸,平时在家打不打老婆,是不是孩子看多了妈妈被打,今天才被刺激成了这样
十岁出头的楼子民,用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把街头打老婆的大汉打进了医院。
楼子民双拳出血,右腿骨折。
大汉脑震荡,且已不能人道。当然,楼子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局限于他当时的身高,攻击方式不是很友好罢了。
那时楼家还有些房产,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