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脾气至死都不可能原谅我了。她想。
她那天中午回来给我买了个煎饼果子我还没给她钱呢。她又想。
陈雯锦压线考上了c大,所有人都以为她上了大学认识了新的朋友能渐渐想开,但他们太乐观了。陈雯锦之所以疯魔,根儿在她妈妈那里,不在苟杞那里。苟杞只不过是个炮捻子。
陈雯锦的妈妈察觉陈雯锦情绪渐渐稳定了,继续行使自己失控的支配欲和控制欲,疾言厉色佐以声泪俱下,以令人窒息的方式打压陈雯锦的自我意识。
陈雯锦其实也曾自救过,她请心理医生去与她妈妈谈话,说有病的不是她。但陈主任见多识广舌灿莲花,电话里几句“推心置腹”父母经就把年轻的心理医生给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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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元榛的经纪人黄雨时用个人账号“梅子黄雨时”发布了一条视频。虽然是她的个人账号,但圈内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黄雨时原本不想配文,但是这段视频她看了三遍,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她写道从脐带剪断的那一刻,孩子就是独立的个体,如果不能接受这点,有些人就不要繁衍了。
视频中,一个叫“陈雯锦”的扎着麻花辫的漂亮女生,坐在光线不明的犄角旮旯里,在呼号的寒风中,给这个世界留下了她最后的一些话。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痛苦的遗迹,也没有即将要解脱的欢愉。
“我读什么书、穿什么衣服、剪什么头发、压岁钱怎么支配都归她管,我要是敢反抗,她就能请假在家守我两天三天四天,直到我屈服。而那个没用的男人只会不耐烦地说听你妈的,别找事儿因为苟杞的事情,我几乎把家给拆了,她不敢再刺激我,允许我夜里睡觉锁门,结果第二天我就在书架最上层翻出个针孔镜头。我看到那个镜头我就明白了,我这辈子不死是逃脱不了了。果然,我考去了c大,她在同一时间调去了c大所在的海市。”
“我原来以为她最起码是爱我的,但是在她下决定把章伶桐多年欺负我的这件事儿揭过去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她并不爱我,她只是要在我身上行使她变态的统丨治欲。有病的是她,不是我啊,或许最后我也病了,那句没有是我自己说的。”
“我高考前就查出来重度抑郁了,医院里有病例的。我自杀跟苟杞没有关系,只跟她一个人有关系。零点过后就是1月18日,是她的阴历生日,所以她知道是跟她有关系的。如果她因为我留下的钱跟苟杞不依不饶胡搅蛮缠,要麻烦警察叔叔出个警,谢谢。”
漂亮女生要关掉视频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没做自我介绍,她顿了顿,露出大方的、得体的、文文气气的笑容。
“我叫陈雯锦。”
苟杞手里有另外一个没有公开的视频,是陈雯锦单独给她的,视频很短,只有三十秒。跟公开的那段视频背景一样,大约都是在离开老楼监控缺失的那半个小时里录制的。
陈雯锦将视频定时发送以后,便删了邮箱a和相册里的视频。因为她有重度抑郁症,而且监控证明确实是自杀,警察并没有深度查她的手机。
陈雯锦瞧着摄像头,温柔道“苟杞,我就是想跟你说,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真的很对不起,那时候说了谎话。”
陈雯锦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但是嘴角却扯出了赧然的笑,她坦诚地说“其实,太高,太黑,我有点害怕。”
苟杞与视频里的陈雯锦对望着,眼前一片模糊。
“有病的不是我”、“爱的针孔镜头”、“有些人就不要繁衍了”这三个词条当晚轮流登顶热搜。各社交媒体的话题讨论量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