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橙第一次觉得放弃绘画这件事是能让她如此委屈不甘的事情。
沈长明把对方的手拿了下来,虔诚地如古庙里的信徒,把轻吻从指尖一路落到掌心的疤痕上,撩起眼皮投去深深的一眼,“那就做你想做的。”
“我想做的是什么。”
“画画。”
沈长明似乎比江橙橙还要清楚她想的是什么。
凛冬的寒风呼啸而来,宛如一列向前的火车,推引着无数人前往不可回转的未来。
在尖利的风声里,虔诚的信徒缓缓站直身子,背脊的肌肉绷紧,眸里闪烁着暗沉的光,此时的他褪去慈悲的假象,灵魂归附于荒野蛰伏的兽类。
“江橙橙,不要担心任何事情,去做你自己。”沈长明垂眼看她,眼里溢出的情感也没有让江橙橙心头发麻。
江橙橙望着腕骨上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伟岸的肩膀和臂膀,嘴角蓦然抿出一道弧度。
她一向聪明过人,却在自己的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糊涂。
或许,也是时候清醒过来了。
肉眼可视的海此时漫开在小别墅的落地窗外,万物归于静谧,连海也停了下来,偶尔有几只尚未入睡的海鸥滑过黑蓝色的边际,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
穿堂风径直而来,吹到了长廊尽头的房间前,此时那里站在一高一低两道人影。
沈长明把铜黄色的钥匙放在江橙橙的掌心,声音有些哑,竟还带着孤注一掷的抖,“你来开。”
沈长明把她带到了沈家一扇紧闭的房间前。
江橙橙垂眸看了一眼手掌心没说话,外头晃闪的海面反光让他的面容陷于一种诡异的忽明忽暗之中,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将那把钥匙插入门孔里
木门发出垂死般的“吱呀”一声,下一秒房间里灯光大亮,那些来不及收敛起来的证物此时赤裸呈现在他们面前,隐藏在这具皮囊之下的病态全都显了形。
屋子的墙壁上贴满了数不清的照片,有从集体照上裁剪下来的,也有的是从不知名角落的偷拍照,照片上的人或喜或悲或面无表情,都是同样一张明艳的脸。
沈长明望着这些东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此时沈长明像一只虎视眈眈的狼,只要江橙橙一旦有逃跑的想法,他就会上去牢牢抓住她,把他的手脚牢牢束缚。
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江橙橙扫视一眼房间后缓缓扭过头,勾人的杏儿眼轻轻挑起,伸出手指食指点了一下对方的胸口,语气八分餍足两分调笑,“原来你那么喜欢我啊”
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害怕。
沈长明喉间顿时噎住,只能握着那双手不断在上面落下点点轻吻,看上去病态又虔诚。
江橙橙没有抽回手,而是用另一只手去碰对方精致的眉眼,每一下都更加用力,似乎在确认什么。
“沈长明。”江橙橙突然倾身吻在那双眉眼上,“我以后可能只有你了。”
“所以你一定要一直这么喜欢我。”
江橙橙的吻向下游走,落在那抹薄唇之上,杏儿眼里有着同沈长明相提并论的痴迷。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我们永远不分开。”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浩荡生命里唯一的渡舟,是我跨过冥河也誓死保护的阿喀琉斯之踵,是我怀揣着被刺伤的觉悟也要尽情拥抱的那一轮弯月。
“我不会离开。”
“我也不想活在没有你的世界。”
沈长明已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