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听说是有几个做粮食生意的外乡人途经此地,被此地惨状震撼到,脑袋一热,竟心甘情愿的就地搭起粥棚,帮他们熬过了那个艰难的冬天。
那年腊月末时,临近除夕,村子里落了场雪,大伙儿全缩在单薄被子里,捧着从粥棚讨回来的半碗米粥,口中似祈祷似安慰地反复念叨着老天爷保佑,瑞雪兆丰年,老天爷保佑,瑞雪兆丰年。
结果第二年果然就是丰年,村里从此风调雨顺,再没闹过灾。
而那只被她放生到山里的猫,在时隔一年后,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且还特意下山找着了她,黏在她身边不走了。
人在富足的时候,家里多养只猫并不是什么大事。左右赶不走,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和这小猫也算挺有缘,于是便让它留下了,还说服爹娘把它一直养到了现在,让它每天替家里抓抓老鼠什么的。
本来养得挺好呢
谁成想今天晌午一过,小白猫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我问过村子里其他人啦,他们都说没看见,我自己也来来回回地找过很多遍,就是找不到它。”
乡间小路细窄,弯弯曲曲的彼此交错着,谢曲亦步亦趋跟在小芽身后,听她小声抱怨道。
“真奇怪,小白从不离开我太远的,到底跑哪去了”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肩膀也微微怂起来,像是快急哭了,把谢曲闹得一个头两个大,频频对身旁的范昱使眼色怎么哄你会哄吗反正我不会。
见状,范昱嘴角一抽。
许是这会恰好身在酆都旧址,范昱莫名就又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来。
譬如当他还是个“孩童”时,谢曲都怎么哄的他。
每天都有的三顿“极品”饭菜自不必说,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睡前故事,以及数不清的纸雀纸兽。
记着有一次,他被一个“小木人因为没有按时睡觉被大卸八块”的睡前故事吓哭了,怎么都哄不好,就算道歉也没用,闹到后半夜,谢曲索性就直接喊了容月过来,让他和容月对着哭,比谁哭得声大。
开玩笑,容月多会哭啊,一天天的泪珠子连串往下掉,他哪哭得过
反正反正等容月过来之后,他看着容月哭了一会,他就没哭了因为他忙着哄容月去了,而且还没能哄好。总之他那晚被容月吵得头疼,从此学会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所以谢曲这会问他怎么哄,他也不知道。
他总不能和谢曲说过会等她一哭起来,你也跟着哭,最好哭得比她声音还大,让她来哄你。
这多损呐。
这么想着,范昱默默挪开了眼。
另一边,谢曲见范昱低着头不看他,顿时苦恼地皱起了眉。他眼睁睁看着小芽因为伤心,小嘴已经张成了一个圆,仿佛即刻便会扯开嗓子嗷上一声
谢曲下意识捂住耳朵,却见小芽只是张着嘴巴抽噎两下,而后眼里一亮,喜笑颜开地仰起脸,冲谢曲脑瓜顶上一指。
“小白,原来你在这儿呢,可让我好找”小芽笑眯眯地喊道。
这一嗓子的威力绝不亚于嚎啕大哭,声音脆脆的,总归是能把人吓一跳的地步。话音刚落,谢曲愣了一下,怔怔抬头望上去,就见自己头顶的几根枝杈上,正卧着一只雪白的小猫,云朵团子似的。
因为逆着光,乍一眼看不真切,谢曲略略眯了眸子,抬手遮在额前,又仔细看了看这只卧在树枝上的小白猫。
通体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的小白猫,尾巴上的毛很蓬,晃来晃去倒像只小狐狸似的,还有一对异色鸳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