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都安置妥帖之后,后半夜陈茶彦往自己寝院走时,心中却仍在恍神。
身后蓦地有人为他披上了件氅衣,他低头看去,便瞥见了个眼熟的丫鬟。
帘儿本是茶花出嫁前伺候她的丫鬟。
但茶花去岑府时,却顾忌着她被赵时隽用过的身份,半点也不敢去赌她的忠心,生怕会累及岑府,便将人留在了府中。
府上余下陈茶彦这一个主子,她便也来了这边伺候。
陈茶彦似想起了什么,一面朝寝屋里走去,一面低声道“你风寒不是都还没好,这么晚了有其他人在,你也不必起来。”
帘儿揉着鼻尖笑道“奴婢已经好很多了”
陈茶彦心不在焉地坐在榻侧,待帘儿蹲下身去为他脱靴时,他才回过神,看着她的身影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帘儿愣了愣,随即难得露出几分腼腆道“奴婢已经十八了”
“十八了,都是大姑娘了。”
他皱了皱眉,问她“还没寻到好人家吗”
帘儿蓦地涨红了脸,摇头,“您和姑娘对奴婢都有恩,奴婢没想过要离开府里”
陈茶彦收了腿盖上被子,又交代她下去歇息,这才躺下睡了。
帘儿低头扫了他一眼,将那帐帘落下后才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
茶花醒来时,迷迷糊糊间只记得自己是回了宣宁侯府的。
可她渐渐清醒过来时,却发觉自己睡在男人怀里,往常惯是冰凉的手脚都熨帖着暖意。
在她睁开眼前,鼻息间都是那股属于他的冷檀气息,哪怕是半夜噩梦惊醒来,嗅到这般熟悉的气息,也好似找回几分安心,能蹭着他的怀继续睡去。
茶花没动,只是安静地窝在赵时隽的怀里,心尖恍若掠过了许多的念头。
直到他也醒来,她才忙阖上了眼。
可男人低头注视着她时,那般灼热的视线哪怕茶花阖着眼也几乎都能感应得到。
他的指腹抚过她的鬓角,唇瓣,而后落在她的锁骨。
那手指便愈发放肆。
昨儿夜里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到底再伪装不下去,下意识地睁开眼,“陛、陛下”
若再坏了第二张榻,那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男人沉声笑道“怎么不装了”
“陛下该早朝了”
赵时隽却咬着她的耳朵,“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外头的人都快将你传成了个妖精了。”
茶花热着脸颊,语气嗫嚅,“我只会做淑妃,不会做妖精”
这话顿时惹得男人一阵低笑,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柔声道“等我。”
茶花略是诧异,“陛下还要过来”
赵时隽道“过几日民间有灯会”
“你和旁人都逛过灯市,却不曾与我逛过,是不是”
“你要补给我。”
她听得这话面色微讪,却不曾想他会对于这种事也斤斤计较。
早上用早膳时,桌上颇为安静。
却还是陈茶彦率先轻咳了一声,询问茶花,“陛下走了”
茶花“嗯”了一声,陈茶彦打量着她红润的气色,却忽然道。
“茶花,你还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茶花抿了抿唇,道了句“喜欢”。
“哥哥和宣宁侯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