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人,哪里是什么教主,分明是献祭于缥缈大义的祭品。
那团帐庞大到你距离如此之远都能窥得黑巧克力似的一角,车速提升到交警都能当场拦截的地步。大开的车窗涌入疾风,早春寒风刺得你一机灵,后视镜倒映出你通红的眼眶,蛛丝般的血痕簇簇蔓延,扎进紧缩为针尖的瞳孔。
它开始尖叫,开始歇斯底里,耳鸣与幻象在这一刻一同袭击。
面容温婉的黑发女人坐在副驾驶,禅院惠翘起的黑发来源于她,第一枚倾倒的多米诺骨牌还是那年海滩初遇的模样,她笑盈盈歪头看向你。
“我做了错误的事吗,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吗。”
它忐忑踌躇地问,从未被理睬过的幻象温柔的笑着回应。
“当然了。”禅院奈奈扬起眉梢,她的眼眸清澈安宁,用最幸福的样貌吐露诛心之词,“为什么当初在见到我的时候,就那么自以为是的以为所有事情不会发生呢”
女人上身前倾挽住你的脖颈,冰冷苍白的手臂贴着你持方向盘的手,支棱的发丝戳着你的侧脸,像极了小海胆被你抱着时的触感。
已死之人的幻影蛇般缠住你的意识,禅院奈奈与你脸贴着脸,后视镜里两张同样毫无血色的半张脸交叠,她温柔地将一把就能捏碎的头颅抵住你的太阳穴。
视线内的风景统统扭曲成抽象派的油画,色彩旋转着砸在你脸上,玫红色夕阳透过玻璃抹上你苍白的唇瓣,浮了层假模假样的健康红润。
“你当时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后脑泛起涟漪般的疼痛。
晚霞流过你眼睑,滑落至深不可见的眼底,成了一滩被泪水融化的污泥。
你浑身肌肉紧绷,你知道这都是幻象、是你日益严重的幻觉导致的精神疾病,和耳鸣一样都是只要忍耐就能无视的虚幻之物。
风呼啸而过。
前方是成群结队逃亡的车辆,也不知道咒术界对这个战场内的普通人进行了什么理由的疏导。
煤气爆炸毒性气体泄漏
逃跑,逃跑,视线所及之地所有人都在逃跑。
惊慌地,咒骂地。
西装革履的辅助监督成群结队站在帐外,他们阻拦着意图重新进入帐内拿财产的普通人们。各式各样的车辆如海啸来临前逃窜的动物,又像铺天盖地冲刷一切的海水,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远离这处地方。
唯独你。
千万人流窜逃离,唯独你逆行,杂乱喇叭声扰地你后脑愈发疼,神经被搅成错综复杂的结头。
女人艳红的唇抵住你耳廓,张合间问你。
“惠怎么办呢。”
“他又没有家了,他第二次失去家人了。”
“委托渡边茂将孩子们交给五条悟,将丑宝交给家入硝子,真的是好事吗”
与此同时,后排伸出双布满血痂的手臂,破烂的漆黑校服告知你他的身份。
“前辈。”灰原雄双手笼住你的眼睛,用一如当年的、活力满满地声音唤着你,“为什么不救我呢”
你死去的后辈问道。
黑发黑眼的狗狗学弟下巴枕着驾驶位的座椅,他用那圆溜溜的眼睛望向你,亲热地叫着你前辈前辈,就像你记忆中还活着的那人一样。
“前辈明明什么都知道,前辈明明知道一切,但为何”
披着灰原雄皮囊的恶魔张开獠牙披着灰原雄皮囊的你拽住心中最软的那块肉使劲拧着,字字句句皆为诛心,几近癫狂地踩踏,好像让自己哀恸痛苦有多么厉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