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了针,吃了药也吃了一些粥糜,这一晚没有再折腾。乔舒念依旧脑袋昏沉,似睡非睡,就像梦魇了般,一切都很真实,却又很虚妄。
她梦见她还在战场上厮杀,单崞的剑将她刺伤了,她站不稳。她想去杀单崞,她手上的剑明明那么长,却怎么都杀不到他。
单崞躲在了马后,她绕过去找,可看见的是一堆堆尸体,找不见单崞了。黑沙梁如它的名字那般,就真的是黑的,地上到处都是死尸,人摞着人,活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大将军”
“无涯”
人呢都去哪儿了她撕心裂肺地在旷野里大喊,可没有人回应她,连回声都没有。广阔无垠的沙地就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找不到孟遥临,找不见无涯
远处的狼群在嚎叫,仿佛在为她哀鸣。
蓦然,有人执剑,从远处骑着大马走了过来,她一脸期待得盯着看,那人影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在她的身旁停下。
“大将军”她轻声唤了一下骑在马上的人,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可那就是大将军的马,身上穿的也是大将军的铠甲,还有大将军的头盔,这一切她都很熟悉,就是他
骑在马上的人突然俯下身来,俊逸的笑端详着乔舒念,“大军都撤了,你一个人站在这人干什么呢你的马呢”
对啊,她的马呢她回首四处望望,她找不见她的马,浑身的血衣还有一把血染看不出光亮的剑。
她四处找她的马,连身后有人唤她都没有察觉,一直找一直找
“念念,念念,醒醒”孟遥临晃着乔舒念的肩,怎么唤都不醒。
刚才乔舒念呓语不断,孟遥临一下子惊醒,急忙奔到床头。她发汗了,浑身都汗津津地,脖子上更像是水浇过的一样。
乔舒念恍恍惚惚的,怎么都不醒。孟遥临摸了一把她的额头,冰冰凉。
“无涯无涯,快去叫军医来”孟遥临惊慌失措,急忙朝外喊。
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无涯正在帐外靠在门框上酣睡,突然听到大将军唤他,急忙起身来不及进帐回话,便跑去找军医了。
军医从睡梦中被拎了起来,提了药箱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乔舒念的帐子。
军医仔细探了一下乔舒念的脉,脸上浮上了喜色,道“大将军,少夫人无碍了,之前呓语不断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等下再施一次针,让少夫人安睡一晚,便无虞了。”
“此言当真”孟遥临不信军医,直到几位军医把脉之后得出同样的结论,孟遥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接下来就要慢慢调理了,听军医的意思,乔舒念怎么也要将养半年才能彻底痊愈。
三日后,王蒙和文浚绑了一伙沙匪来审,问出了一小股逃窜的康宁军势力,带了人便去追了,五日后回来。王蒙的胳膊受了点轻伤,嘴里骂骂咧咧地进了军帐。
有小将给两位将军倒了茶,王蒙喝了一口,将吃进去的茶吐了出来,骂道“这伙人现在不要命,他娘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轻重,还想杀老子,待老子吃了这盏茶,定把他碎尸万段了”
文浚道“我累了,休息半日,你想要怎么处理随你吧,反正人都绑到校场了”
乔亦疏给王蒙送上一个笑脸,道“教训人太吃力了,王将军刚凯旋而归,应当好好休息,这伙人我帮你教训”
王蒙睨他一眼,“大将军的小舅子,本将怎敢使唤您啊,这么辛苦的事还是本将自己来,不劳您的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