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山刚到并州,就对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四处都是逃难的难民,有些地方还发生了小规模传播的瘟疫。多方打听,得到孟遥临负伤一病不起了,孟遥临还把军粮分发给了百姓,宁愿自己的将士饿肚子,也要减少战争对百姓们的伤害。
乔舒念看着淮山的来信,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儿。
“无涯,让庞师父把粮食行所有粮食全部装车,先运往并州,给花满蹊酒楼传信,让他们即日起停止营业,做好照顾收留难民的准备。我跟随庞师父前往并州,你留下配合王蒙将军继续收集药材粮草,及时发往并州。”乔舒念当即想到了无辜的生命,即使心向着宁王,但让百姓蒙难是乔舒念不愿意看到的。
无涯有些担心乔舒念的安危,道“并州那边我们会根据小姐的指示将一起都办好,您就不必去了吧,太危险了。”
“不,我一定要过去看看。”乔舒念道。
她的心一直以来都是矛盾的,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该向着孟遥临还是宁王,这是一个机会,寻找答案的机会。她若是找到这个答案,心便不再彷徨,今后便能义无反顾只往一个方向走。
很多人都是说宁王反叛了,也有很多人说宁王是被诬陷。若她还是素清,不管宁王叛没叛,她的心都是宁王的,她会义无反顾地帮他,用自己弱小的力量为宁王、为康宁军奉献。
可她现在是乔舒念,心里多装了一个人,装了一个康宁军的仇人、宁王的宿敌。自己在为康宁军做奉献的时候,心就会那个悄悄爱着的人摇摆。
民心才是检验战争正当性的最好武器,民心所向,便是大局所向。她不想一直这么痛苦下去,她得去亲自看看,亲自问问,百姓的心里都装着谁,她想跟百姓、跟大多数人站在一起。
无涯见拗不过小姐,只好道“那好吧,我让人去准备车马,春日里寒冷,小姐让青燕帮您多准备几件保暖的衣裳。”
既然是去暗访的,乔舒念也不想搞得大张旗鼓,对无涯道“不用单独准备车马了,我就跟着庞师父的运粮队走,悄悄的。要是府里问起,就说商行里忙,我这阵子都不在府中住。”
“既然如此,夫人就多带几个人吧,也好防身。”无涯道。
乔舒念摆了摆手,“淮山已经在并州了,路上有庞师父在,没事儿。”
她摘去了头上的钗环,换上了头巾,身上的华服换成了粗布袄,身边带上相同打扮的青燕,便曲腿坐在了粮车上。
害怕路上出现意外,总共十辆粮车,庞二亮让人用黑布把粮车全部遮住了,让人不知道车里装地是什么。乔舒念和青燕就坐在黑布上,斜靠着粮袋,还算舒服。头巾遮下来挡住了口鼻,只露出两只明亮如月的眼睛。
刚出骆州不远,路上就遇到了从并州逃过来的难民。有些拄在拐棍,颤颤巍巍一步一步往前挪。有些看起来精壮的年轻人,也是口唇皲裂、脸上布满沧桑,和七老八十的人看起来没甚区别了,路边甚至零零落落躺着被蚊蝇盘旋的尸体,有的像是刚咽气,有些死去已有几日,也有不知死活卷缩不动的人。
乔舒念不忍再看,将头巾拉下来遮住了眼睛。
“已经有难民逃到骆州和附近能避难的地方,但州府县令都不大欢迎他们,最近听说并州出现了瘟疫,大家就更害怕了,不敢让他们进城,饿死不少。”庞二亮骑在马上,和乔舒念的马车并排前进,默默走着,对眼前的景象唏嘘不已。
“听说大将军为了提防康宁军已经封锁了骆州这边的通路,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逃出来”青燕问道。
“封锁是封锁康宁军,不是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