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宁这段日子过的也算顺畅,只是为了在深宫中勉强找些乐子,原本不怎么爱听戏的她也开始频频召戏班子进宫。
她总是喜欢倚在贵妃榻上,懒懒的支着脑袋听他们咿咿呀呀的唱词,然后眼眸半阖,陷入似睡非睡的梦里。
迟殷每每从御书房回来,总无可奈何的挥退戏班子,将她抱回榻上。
“都快到八月了,你回回从下午睡到晚上,也不怕着凉。”
薄宁在梦中听见扰人的声音,不满的挥了挥手,嘴中嗯嗯啊啊的应着。
“前些日子你贪睡厌食,太医说是苦夏加上心情不畅的缘故,如今已经到了秋天,你心情瞧起来也不错,怎的一天天还如此困倦”
迟殷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愉悦,低头亲了亲她。
直到她脸色绯红,不耐的挥开他,他才闷笑一声,在她身旁躺下入眠。
迟殷眼睛望着头顶的床幔,心中盘算着,再有约莫一个多月就到阿宁的十六岁生辰了,她如今贵为皇后,生辰乃是大事,自然马虎不得。
而且他本身也不打算亏待她,正好趁此机会在那些世家们面前给阿宁立威,叫他们知道她是轻慢不得的。
除了休沐的日子,薄宁每次醒来时身边总是没人的,只有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她鼻尖。
这一日她起身用过膳后,倚在临窗的椅子上发着呆。
一会儿想想那个世界的爸妈和弟弟,一会儿又想起了锦书彩星她们,心思纷繁复杂。
太阳光从窗中照进来,将桌子上搁着的一个物件儿折射出光,映入薄宁眼中,她被这光刺的眯了眯眼睛,探身将它拿了过来。
这才发现是条银铃铛,就是那夜过后因她的强烈反对,他才勉强允她取下来的那条。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那铃铛在她手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在提醒她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万分羞耻,扰人心绪。
“娘娘,浣衣局做事的那位又开始闹事了。”
张嬷嬷在这时迈进内殿,朝她行了一礼,为难道“再怎么说那位也是礼部尚书的千金,老奴不敢拿主意,特来请问娘娘。”
薄宁揉了揉眉心“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她责难内务府给她的秋衣不好,内务府的小太监是新来的不懂事,就吵嚷了起来,太监掌掴了她,她砸了太监的头”
“按宫中规矩,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若受不了就让她来找本宫。”
“是,”张嬷嬷应了下来,又瞥见书案上堆着的书册,提醒道“娘娘,宫中上个季度的开支和事宜都在书案上了,烦请早日过目批注才是。”
薄宁面色一僵,头更大了。
那么大一堆东西她能没看见吗,只不过是想拖一段时日罢了。
之前母亲做皇后的时候让她来协助,她就觉得劳累分身乏术,还暗暗发誓以后她就算是去做一个平民也绝不做皇后,谁成想造化弄人。
“陛下待娘娘一心一意,后宫无人,娘娘要管的事情已经少很多啦。”
张嬷嬷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安慰道。
薄宁听后心中却更堵,挥手让张嬷嬷出去了。
书册的批示是会让宫人看的,她字写的又有非些常差,非要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才勉强算个样子,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
她看了看几乎要将书案堆满的书册,又听到手中铃铛的声音,心中郁结得厉害。
要服侍皇帝,打理后宫和命妇,还要端庄持理,得体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