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削身影,透过窗户看见了面无表情杵在老旧脱落水泥地上的吴向生,随即响起了一声刻薄的笑声。
“看呐,周女士,你的好儿子吴向生竟然回来了呢赶紧过来瞧瞧,是不是我看错了”
吴望高亢的说话声,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个病人,也顺利引起了其他邻居的纷纷侧目,都从窗户探出一颗脑袋朝着楼下看去。
吴向生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接受那些人好奇又八卦的目光。
这种行为,若是放在从前,吴向生绝对会把委屈的情绪忍气吞声的咽进肚子里,一点一点地自我消化掉,但如今有了何洛希的开导,再加上他身体里某种意识的突然苏醒,他决定不再忍耐,也不可能再继续忍耐。
吴向生三下五除二地拎着单薄的行李迅速上楼,用钥匙去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的门锁已经换了。
于是,在吴望和周晴眼中,一笑软弱无能的吴向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发起了他的第一轮抗争。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吴向生抬脚对着防盗门,就是一脚,似乎这一角包含了他对这个家所有的愤怒和不满,但这明明还不够。
见屋里的人并没有迅速做出反应,吴向生用力地拍打着门,厉声喊着吴望的名字
“吴望,有本事你出来,像个男子汉一样,好好地站起来跟我说话,你不是号称最疼爱我这个亲弟弟了吗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当前缩头乌龟,连门都不敢给我开啦”
跟何洛希住对门的这些天,吴向生基本上将她那字字句句都是阴阳怪气的本事学了七八成,如今,对付起吴望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以前,吴向生一直奉行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对于吴望的胡闹忍气吞声,可现在他不想忍了,一刻也不想。
这恐怕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去不理智的行为,他撕扯着嗓音,逼迫着房间里的人给他开门。
短暂的几秒停顿后,门缓缓地被打开了,看见的是周晴那张不可思议的脸,还有吴望充斥着阴沉气息的表情。
随手扔掉手中打包的行李,吴向生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径直冲向了轮椅上,他虎视眈眈,直勾勾盯着她的吴望。
不由分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在周晴的惊呼声中,吴望捂住鼻子,吃痛地高声表达着他的不满。
“吴向生,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周晴见状,下意识地把吴望户护在身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外面待了几个月,就突然性情大变的小儿子,张大嘴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周晴护犊子的样子,吴向生心中的怒意更甚了,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
“你成天护着他有什么用到头来谁给谁送终还不一定呢。”
吴向生的用词尽量冷漠,如同一把利剑同时插入面前那一对母子的心脏。
周晴瞪大了眼睛,气得捂住胸口,刚想反驳,却又被吴向生更密集的说辞,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望是你的儿子,我也是你的儿子,同样都是亲生的,同样都是你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我就想问问你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轻易地拥有一切关心爱护,而我不仅什么都没有,还要忍气吞声的接受我这位所谓亲哥哥的无端谩骂,我想请问周女士,您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音刚落,虚弱的吴望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起身,对吴向生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