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并未直接前往客栈, 而是先去县城拜见县令,将公文递交, 转达圣意, 而后县令亲自将一行人送到客栈见魏衡。
此时魏衡已痊愈, 只他自来便有弱症,因而此番风寒仍旧让他遭了大罪, 整个人比之此前更消瘦了一层,便是脸色也是苍白透着虚弱。
“公子。”此乃是县令首次正式拜见魏衡,上次他前来查问, 魏衡还因风寒昏迷,虽则魏衡已然被废,又体弱, 但一身凤仪依旧光华湛湛,令县令不敢亵渎, 进门虽不至于跪拜, 却也垂首拱手行礼;“此乃京城刑部新派来的成大人,将负责送您与周家一行人前往西南。”
那成大人着一身官袍, 腰挎大刀, 身高八尺,颇为精壮,因是从京城来, 深知废太子的处境,是以对魏衡并无半分畏惧,县令介绍之后他便手扶腰刀上前,目光沉沉的落在魏衡身上,“公子,本官奉令前来送公子等前往西南,来时皇上有令,念在公子一行路遭突袭,允尔等在城镇逗留十日以养伤,十日期限一到,必得继续前行。今日已是九日之期,明日再逗留一日,后日便出发,望公子等人莫要耽误时辰。”
魏衡微微皱眉“父皇可曾有说这十日之期,是从你们到达之日算起,还是我们到达之日算起”
成大人眉头一皱“自是从你们抵达镇上之日算起。”
魏衡抬眼望去“可有公文明言”
这倒是没有。
成大人沉着脸“此乃是规矩。公子莫不是要违抗圣命”
魏衡咳嗽一声,神色淡淡的说道“规矩,是谁的规矩你的规矩还是父皇的规矩违抗圣命的是你还是我”
“大胆”成大人瞬间被激怒,腰刀半拔,最后到底未曾全然拔出,只阴森森的望着魏衡“公子这是不服皇上的判决处置”
“瞧你这话说的。”林晚得了信从外面走进来,“父皇乃是旷古明君,因他圣明仁慈,方有白眉仙人庇佑。亦是因此,父皇才特允准我们在镇上多逗留十日,便是知晓我们一行人病的病,伤的伤,若是强行前行,只怕凶多吉少,如此便与直接将我等赐死有何区别所谓特许岂不成了糊弄天下,邀名之举”
林晚站在魏衡身边,回头朝成大人似笑非笑“成大人的规矩,是要陷父皇于不义吗”
成大人阴沉沉的盯着林晚,手紧紧的握住刀柄,青筋突兀,显见是怒极。
林晚丝毫不怕,淡笑道“不过我料想成大人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可对”
魏衡亦淡笑轻声“成大人不过是护送我们的差役而已,只需要将我们平安护送至西南便可,如何敢做这等牵累家族的大逆不道之事夫人莫要胡言,吓着成大人。”
林晚变得温顺“夫君说得是。”
又转头朝成大人微微一笑“成大人不会与我计较的吧”
成大人盯着魏衡夫妻二人,此一番交锋,他已知魏衡和林晚虽沦落为徙徒,却心思深沉,极不好对付,便将一身爪牙按下,阴阴的说“夫人说得是。但皇命不可违,再等十日是决然不可能的。”
魏衡轻咳一声道“父皇恩典,应从旨意发出之日算起。”
成大人便道“旨意乃是六日前发出,如此,便再候四日,第五日一早便启程。”
能再争取到四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这九日,魏衡一行和周家一行俱都留在客栈安分守己的待着,不独魏衡,其余人等风寒也俱都已经痊愈,唯有周复礼等人虽然伤势已经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