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景韫言请了温晏钦秘密谈话。
“育川百姓大多每日在田间劳碌依然食不果腹,民弱则国弱。是以,周边弹丸小国都敢觊觎大酈疆土城池。育川实在太穷了”
景韫言垂眸,又想起舒映桐万般嫌弃地评价大酈那句穷就会挨打。
温晏钦在京城官场打滚了这么些年,听人说话从来不只听字面意思。
他了然一笑,放松了身子微微往后靠,“温某上任途中曾有耳闻,径南兆宁府正在大肆修桥铺路,朝廷却只需拨一半款项。”
语调略有打趣之意,这是对极其信任的人才敢做出的放松姿态。
凌睿暄在做王爷的时候受困于封地,温晏钦也不能随意离开京城。
一有大事,去见温晏钦的就不再是死士。
所以,景韫言和他有过数面之缘。
景韫言摇摇手指,“育川不同,只能全由朝廷拨款。当然,若是百姓富起来,朝廷的负担就减轻了。”
蜡烛在大酈只在有身份地位或是富商家中用以照明,第二个用途便是祭祀。
普通百姓家里夜间一般用油灯,如果连油灯都点不起,那就燃起一根松枝,或一条篾片。
按照舒映桐提出的育川地理优势,百姓发展当地产业致富可行。
温晏钦大为震撼,心绪纷纭,望着景韫言,才吐出一句话“温某庸才,不知该如何让育川接连受难的百姓富起来,请景公子明示。”
这番话颇有祈求意味,由封疆大吏口中说出,置自己于下级向上级请示,已是低到尘埃里。
读书时,他也曾有一腔为百姓谋福祉的热血豪情。
只是时不予他,他只能以自己最看不起的模样在官场蝇营狗苟摸爬滚打。
只有不断往上爬才能有说话权,但是又不能抢风头暴露自己,毕竟工部尚书才是他要监视的人。
现在局势明朗,他出任育川巡抚,看见辖下百姓多遭磨难,年少时的热血又重新点燃。
他厌倦了京中朝廷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事,比起被同僚阿谀奉承的嘴脸,他更喜欢看普通百姓淳朴憨厚的笑脸。
景韫言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木盒,推到他面前,“这便是能让育川百姓富起来的好东西。”
温晏钦打开木盒,里面有一支色泽微黄、温润如玉的蜡烛,一截被白色絮状物包裹的树枝。
他有些疑惑,不明白一根蜡烛和一根得了病害的树枝是什么意思。
景韫言笑声清浅,不疾不徐地解释“从地方进贡到宫里的蜡烛是蜂蜡所制,而地方所用是以柏树油脂所制,工序繁杂且原料不易获取。盒中的蜡烛是我和内人在山中随手剥了一些回来制成的。”
温晏钦举着那截树枝细细打量,眉头微微蹙起,“温某还是不明白。这树受了虫害才能获取制腊原料,这比柏树油脂并没有容易多少。”
现在这个时节正是开始制作蜡烛的第一步,砍断柏木树干,待树脂渗出凝结后再收取。
树不是一天长成的,注定不能大量获取树脂。
而要专门寻找生病的树来制腊,似乎也不是很轻松的事。
“不,可以说很容易。白荆树在育川极易种植,生长速度快。只需三年树龄的白荆树就能开始驯养腊蚧虫,春季裹虫,初秋采腊。”
“雄虫产腊,白荆树须得轮番养殖腊蚧虫,养一年,休一年,树也需要休养生息。”
景韫言只说了个大概,温晏钦听得认真,这让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