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北边缘摆了一张刷了红漆的半新供桌,正中间放着一口瓮,上面盖了盖子。
瓮前香炉里燃着三炷拇指粗的香,供桌底下跪着几十个男人,上至头发花白,下至唇边刚长出胡须。
无一例外,他们个个抖如筛糠,表情惊恐地看着大马金刀坐在高凳上中年男人手里的饼子。
只剩半个了,等他吃完那块饼,苦禾村就要变血河村了
他们齐齐望向站在供桌边上的叶妤秋,那张一如既往娇美的脸此刻在他们看来却只觉得恐怖。
“我错怪她了”
“我以为呜呜呜秋儿是好人啊”
“原来,她心里的痛苦不比我们少”
“我们以后怎么办”
晒谷场边缘站着七八个衣衫脏污的少女,她们紧紧地挨在一起,抱头痛哭。
叶妤秋拿着抹布慢慢擦拭瓮脚的泥巴,眼泪一刻也不曾停过。
她来这里多久,这口瓮就在地窖里放了多久,如今,终于可以入土为安。
只是斩断的手脚不知道丢在何处
找不到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泪眼婆娑转头望去,模糊的视线里只见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翻身下马,手里拎着一个大竹筐朝她走来。
“怎么还在哭。”洛铮蹙起剑眉。
她是水做的吗
从下午哭到现在,眼睛都哭肿了,看着就心疼。
想伸手帮她抹泪,又怕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
他弯腰从竹筐里拿出一对纸人摆在供桌上,“寿棺已经订好了,明天一早送过来。还有纸扎,铺子掌柜答应连夜赶活,也是明天送来。”
他絮絮说着,不停的从筐里往外拿东西,“时间紧,金元宝买的是折好的,你就
烧烧草纸吧。”
金元宝本应由至亲来折,但是他就是不想她熬夜做这些,她今天情绪大起大落,应该好好睡一觉。
久未得到回应,他抬起头瞧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怎么越哭越厉害了。”
她再哭,他真的忍不住要抱她了。
“洛大哥,谢谢你,谢谢”她更咽着连声道谢。
她身无分文,连一口薄棺都置办不起。
非亲非故,萍水相逢,他却愿意帮她做这么多琐事,如何能叫她不感动。
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为一句谢谢。
“多大点事,赶紧忙你的。”洛铮抿嘴笑笑,继续把筐子里的香烛纸钱往外拿。
罗敬把最后一口饼子塞进嘴里,玩味一笑,看这情形,哪还用得他在那瞎操心。
这小子哄女人不是挺上道的么,人家在乎什么,他就卯足了劲猛攻,也舍得下本钱。
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那群战战兢兢的人,拍拍手上的碎屑,拎起双斧。
“都抖什么啊真是,糟践女人的时候不都挺能耐的我这人吧,也不爱跟人磨叽,来吧,谁先来”
“大爷饶命啊”
“大爷,我们不敢了,饶命啊”
那群男人吓得连连磕头,哆嗦着求饶。
罗敬不耐烦地踹翻一个离他最近的,沉下脸。
“看见桌上那口瓮了吗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都没你们狠毒今天一个也别想落下秋妹子,你说,都有哪几个杂碎斩人手脚的哪些人把她活活折磨死的”
叶妤秋抬袖抹去脸上的泪,抱着瓮额头抵在上面,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