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食的午饭刚撤下去,院门被敲响,朱萸想也不想地冲外面吼“今天不做生意,去别家吧”
吼完趴在桌上长吁短叹,“一上午来好几砸门的,有钱不能挣,好痛苦啊”
“胡兄弟来啦哎呀,送这么多粮食来”
院子里响起郭六娘的惊叹声,朱萸一骨碌站起来往外跑,冲到院子里看胡杨推着小车进来,上面码了好几个麻布袋,脸上又惊又喜。
“不是叫你别出门么,你怎么往我这送粮食呀”
早上刚去过他们工坊给他们接种疫苗,要不是碍于昨晚太晚,本来是想晚上去的。
朱萸看他晒得满头是汗,衣领都打湿了,又心疼又嗔怪地拿了帕子帮他擦汗。
“大中午日头毒,是不是在街上跑了好多铺子才凑这么多的我这做吃食生意的哪会缺粮食,给我送这么多做啥,傻吗你”
胡杨弯下腰方便她擦汗,眉眼弯弯温柔地解释。
“天花非同小可,我幼时曾遇过一次,整个镇子足足三个月才慢慢缓住势头。那时候没有经验,等我们去买粮食的时候粮价已经翻了十倍。十二食不卖菜饭,存米肯定不会很多,多给你备一些白米,你爱吃米饭。”
不仅仅是翻十倍的问题,那时候有钱也买不到米,连平时不太好卖的陈米都抢完了。
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是粮食都买,主粮抢不到了就去买芋头山药南瓜或是各种菜干。
因为可以存很久,不会饿死人。
“东西先放那,你瞧瞧这张脸给晒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过来喝碗凉茶消消暑。”
朱萸拉着他的手往堂屋走,嘴里不停碎
碎念,“我什么苦没捱过,又不是非要吃米饭不可,要送也是挑日头没那么晒的时候来呀”
在秀吉村的时候杂粮都没吃饱过几回,后来跟着姑娘逃荒,那也是一半杂粮一半米混着煮。
后来日子过得好了些才敞开了吃米饭,也谈不上特别爱吃,就是喜欢吃米饭时候那种觉得自己终于不用过苦日子的满足感。
她伸脚撩着凳子挪开让他坐下,拿了杯子倒上夏枯草熬的凉茶放在他面前,转身又抱了木盆去水井边打水。
“掌柜的,胡兄弟真疼你呀长得俊俏,人也斯文,瞧着就让人欢喜哩”郭六娘手里洗着盘子,笑眯眯地看着正在摇轱辘打水的朱萸。
“那是”朱萸嘻嘻一笑,“胡杨对我可好啦我对他也好呀,他爱吃的菜我都记着呢”
郭六娘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这掌柜性子真是讨喜得很,说话从来不爱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
朱萸打水回来瞅了一眼坐在那边喝凉茶边冲她笑的胡杨,心里甜滋滋的。
嗯,晒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也好看
扯了架子上的布巾丢进盆里,拧干了递给胡杨,他不接,仰着头闭上眼睛。
“你怎么这么懒呀,还要我给你洗脸。”她念叨一句麻利地抖开布巾对折,细细帮让擦脸,嘴上也没闲着。
“姑娘说咱们县的天花不会闹很久的,只要大伙听话不瞎跑,发现天花病患积极上报,很快就控制住了。那么多米,顿顿米饭都够我们一院子人吃好几个月”
话音刚落,街上又传来锵锵敲锣声。
两个衙差吃过午饭又从县衙出来开始喊话了。
一个敲锣,一个举着铁皮制成的漏斗怼在嘴上喊话。
“家里有出天花疹的赶紧上报啦,不会捆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