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头,那高台上,却正有层层叠叠的阴气翻涌,正四散逸开
元清杭和宁夺相视一眼,彼此心意相通,齐齐跃起,向高台掠去。
足尖落地,两个人一眼看见高台上的事物,全都猛然心神巨震,倒吸了一口冷气。
尸骨。
两具尸骨
一具端端正正平躺在地上,姿势安详;而另一具则斜斜靠在旁边,面对着地上那一具尸骸,似乎死前依旧在默默凝望。
两个人的身上,都还有着生前的衣衫,平躺的那具尸骸是一身白衣,胸口有一滩陈年血迹;而斜斜坐着的,则是一身黑色。
只是那黑色衣衫却残破不堪,上面更是遍布着无数血污。时隔经年,昭示着主人当年遍身浴血的惨烈。
元清杭怔怔望着那两具尸骸,一转头,正要说话,却吃了一惊。
宁夺的眼中,有隐约的晶莹微微泛起。
只见他慢慢走上前,在那具白衣尸骸前驻足良久。
再回头时,他眼眶微红,望向元清杭“这是我叔叔的遗骸。”
元清杭心中巨震,颤声道“什么”
宁夺默默举起应悔剑,五指一松。
宝剑凄厉长鸣一声,骤然急飞向前,落在了尸骸边上,调转了方向,将剑柄送到了那尸骸的右手边。
下一刻,那尸骸的腕骨和指骨竟然微微一动,搭在了应悔剑上
白骨森森,却依旧看得出,这尸骸的主人生前十指纤长,温柔地握着应悔剑的时候,仿佛从来没有放开过。
再无疑问,这具白骨的主人,一定就是苍穹派那位曾经名满天下的天才剑修、师门叛徒。
背着一身污名殒命、死后尸骨不知所踪的宁晚枫。
宁夺轻撩衣襟,默默在宁晚枫遗骨前跪下,无声叩首。
还未起身,眼角余光中,身边有人也默默跪了下来。
正是元清杭。
他和宁夺并着肩,没有叩首,却也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宁夺转头看向元清杭,眼神怔忪“你”
元清杭轻声道“你拜他,是因为血脉相连,所以行后人之礼;我拜他,是因为
信他君子坦荡,值得我尊重敬仰。”
宁夺轻声道“可所有人都说他先背叛恩师和宗门,再背叛收留他的元宗主。”
他面色渐渐激忿,清越声音变得嘶哑“人人都能骂他狼子野心,又人品卑劣”
元清杭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莫名一软,忽然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他因为应悔剑脱手、而显得空落落的手掌。
两手相交,不知道是谁的手掌更有力,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心更加温暖。
那只“遏祸”手镯暖意融融,碰着两个人的肌肤,似乎忽然更热了一点。
“悠悠世间众人,糊涂愚蠢的多。管他们做什么”他眼神温和又坚定,“只要自己问心无愧,生前身后之名,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指了指自己和宁夺“再说了,谁说人人都骂他我们俩,就算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也是一样对他深信不疑吗”
宁夺眸子幽幽,光芒一闪。
好半天,他才低头看了看元清杭和自己牵着的手,道“我叔叔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喜欢你。”
元清杭一怔,忽然飞快地松开了手,只觉得脸上似乎火烧一般。
他压下心头忽然浮起的异样感觉,装出一副没心没肺来,斜睨道“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