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没有与他说话,帐后目光灼灼,胶着在那女子面上,隔了一会,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摇了摇头,犹豫道“战战神”
计都这个名字,乃是白帝私下的称呼,旁人不知道,她自己也更不知道。因她对抗修罗所向披靡,骁勇善战,故此白帝为了打造声势,便当众唤她战神,这不伦不类的名号便被她当作了名字。
白帝急忙接道“她有名字,叫做计都。”
那女子乍听计都二字,眉头一跳,露出思忖的神情。天帝温言道“战神先回去吧,好生休息。”
她也不知行礼,飘飘然转身便走了。
屋里又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白帝额上冷汗涔涔,更不敢出一口大气,不知过了多久,天帝突然长叹一声,道“你将孤瞒得好哇”
白帝唯俯首而已,不敢答一言。
天帝又道“计都之名以后休要再提,事已至此,是你的劫,亦是她的劫。孤见此女天分极高,聪颖剔透,只怕过去的名字会令她想起些许端倪,战神这称号便足够了。孤再封她为将军,领兵一万,镇守边陲。既然你已将她变作了天界之人,便要以诚相待,万不可欺她哄她,只盼她他日得道,光明通达。”
白帝急道“帝上万不可令她领兵”
说罢却将琉璃盏捧出,将如何把罗睺计都取心重生之事说了一遍,又道“纵然她此刻懵懂无知,却难免日后悟出前因后果,倘若其麾下有兵,到时领兵造反,远胜修罗之肆”
天帝森然道“你既然知道这般后果,当初为何胆大妄为恣意玩弄其他众生的命理运数,你扪心自问,是否配做白帝”
白帝凄然道“此事乃臣下一人胆大妄为,她恨的也只有臣下一人。他日若要报复,臣下将引颈待戮,绝不做他待”
天帝道“你此刻说得豪爽,待到那时,她便是杀了你,此等恩怨就永无消失之时。你杀了罗睺计都,从此与修罗界为敌,她再来杀了你,从此便是与天界为仇。仇上加仇,何日能消弭”
白帝背上汗水浸透,一言不发。
天帝沉默良久,终于叹了一声“罢,或许此乃天定劫数,纵然贵为天界之尊,亦无法掌控。便依你,不令她领兵,独战沙场。他日骤生诡变,天界亦雌伏,任她消气,绝不反抗便是。”
白帝惊道“帝上何出此言那今日所做一切,岂不成空”
天帝道“世间万物万事,原本就是空。无中生有,阴阳反转,相生相克。天界本是空,修罗亦为空,你所中心魔,乃名看不开。”
白帝默然不语,心中似有触动,天帝叹道“你且下去吧”
白帝又道“臣下还有数请,恳求帝上一聆。”
“你说。”
“纵然臣下所中心魔乃名看不开,但委实不能目睹天界灭于眼前。他日计都醒悟前事,臣下自会待他来杀,求帝上莫要追究其过错。另罗睺计都肉身为臣下所炼,化作神器为二,威力极大,请帝上赐予猛将,如虎添翼。”
天帝道“神器锁入库内,不得使用。他日之变,孤亦不能断言,到时再说。”
白帝无奈,只得退下。
出了殿门,远远地,只见战神立于高栏之后,摘下紫云盔,秀发如云,随风舞动,其形态婉妙,无言可喻。便如同昔日化石织女织布于天河畔,天河中星光璀璨,蜿蜒而过,犹如流金碎玉一般。她双颊堪比明珠宝玉,映着细碎的光点,令人迷醉。
白帝心中感到一种涩然的悲哀,直到此刻,他方醒悟自己似是做了一件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