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被子还半拢着,他的包袱还放在床头边,帐子刚钩了一半。没有凌乱,也没有斗殴的痕迹,他好像就那样凭空消失了。璇玑慢慢走到床边,忽然抬手,将被子掀翻余温还在,只是人不见了。
“嗳呀,还是来迟一步”柳意欢无奈地敲了敲脑袋,在房内四处搜索,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东西还都在小子连佩剑都没带走哗,衣服也没穿难道光溜溜的被人架走”
话音未落,璇玑早已踢门下楼。两人知道她脾气上来,会翻天覆地,急忙追下去。只见她一路跑到后厨房那里,似是在找人,最后在熬药的炉子旁揪住一个灰衣老汉,厉声喝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让你照顾禹公子,你怎么不看住他”
那老汉被她一吼,吓得把刚端起来的药罐给砸了,泼了一地的热汤水,苦味四溢。
“姑娘吩咐小的好生照看禹公子小的正给他熬药”
那撒了一地的药水材料,果然正是给禹司凤的药。璇玑怔了一下,声音涩然,问道“你熬了多久”
“半个时辰左右吧刚熬好,姑娘你就呃”
柳意欢见他一个老人家被璇玑提着抓在手里,很是狼狈,急忙上前解围,安抚了受惊的老人家一通,才回头道“你不要冲动事情和老人家也没关系”一面将那老人劝着送出去,又问周围的人“可有见过戴面具着青袍的人进来”
众人都摇头。亭奴沉吟半晌,道“他们真要行事,必然不会闹得人尽皆知。看起来司凤十之八九是被离泽宫的人接走了,兴许还有胁迫,所以佩剑都不许带走。”
柳意欢怪叫道“何止佩剑外衣都没给他穿光溜溜地被他们劫走”
璇玑心中烦乱,不愿听他们闲扯,掉脸跑出厨房,怔怔地望着天空发呆,只盼能看到一点踪影。
柳意欢跟过去,叹道“怎么办,丫头。你是要追到离泽宫吗”
璇玑没说话。其实什么也不用说,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管是四年前在小阳峰,还是四年后在浮玉岛,她的承诺都绝不会改变。谁也不能强迫禹司凤的意志,无论是离泽宫,还是其他人,否则她就是追到离泽宫,也要把人抢回来。
“总有这么一天的。”亭奴低声道,“只身过千万劫,方明是非曲直。我等这些,也等了很久了。”
柳意欢叹了一口气,蹲地上拨了拨乱蓬蓬的头发,似是在下什么决心。良久,才狠狠对着地面锤上一拳,叫道“好就去一次,当是回老家看看,又有何妨”
他见璇玑突然回头看着自己,不由讪讪笑道“呃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罢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呀”
璇玑轻道“柳大哥,你有天眼,能看到司凤现在的情况吗”
柳意欢苦笑道“哪里还能用天眼那次对付蛇妖,已经让我筋疲力尽,最近这段时间都用不起来了。抱歉,没办法看。”
废话,他现在要是能用天眼看到将要发生什么事,还用这么着急吗小丫头脑子不会转弯,真是个笨蛋。
璇玑长长出了一口气,轻道“我现在要去离泽宫。当面问司凤,他是要跟我们走,还是留在离泽宫。如果他愿意离开那里,那么,不管是谁出来阻拦,我都不会相让。今日立誓于此,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说罢抬手在灶台上一拍,转身便走。亭奴和柳意欢二人见那被拍过的灶台慢慢凹进去一块,像是用无形的火焰烧软了塌下来,一个模糊的手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骇然的神色。
苏醒,兴许就在不远的将来。那真是一个让人兴奋又战栗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