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肩后仅剩的一张猪脑袋正在风里清晰而坚强。
虽然两个人较量有来有回,但比起商音,隋策实在是讨人喜欢得多。
他嘴甜,又不会端着架子,对女孩儿尤其包容,每回进宫,那些个年纪小的宫女和几位郡主都爱追在他身后问东问西。
不是分宫外带来的小玩意,就是听他不着边际地扯市井瓦舍里的趣闻。
重华公主正从一旁经过,少年余光瞥见了,刻意提高了嗓音“是啊”
他煞有介事地胡说八道“这种向月花民间门市面上买不着的,是我们隋家祖传的手艺,好看吧”
小丫头们纷纷给他捧场,女儿家岂有不爱花的,围上前很快一抢而空。
隋策动作也麻利,三两下做好一朵,周遭的无论大姑娘小姑娘全有份,谁也不得罪。
他当然看出商音分明好奇却又死撑着脸面故作矜持,因此捏着指尖的绸花主动过去挑衅。
“诶,殿下。”
少年笑得明澈风流,“送你朵小花。”
商音诧异了半瞬,几乎有些意外,堪堪探出手指,隋某人就抽了回去,高高地举着胳膊,表情无赖又欠揍。
“求我啊,你求我,就把这朵最漂亮的给你,怎么样”
早猜到他没安好心。
重华公主皱着鼻子愠恼道“我才不稀罕呢,哼”
似乎能把她气得七窍生烟地离开便算是完成了今日的任务,隋策转着绸花心情甚好地看着公主的背影笑。
话虽如此说,商音嘴上叫嚣着不稀罕,回到自己的住处依然不甘。
公主脚下堆着大把的丝绢绸缎,和今秋专研着隋策那朵花到底是怎么扎的。
“你看这像吗”
小宫女皱眉沉吟,“唔花瓣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她两团发髻耷拉下来“我瞧也是。”
“那我再试试。”
“实在不行,咱们去宫外找绣娘好了,找他十个八个的,我就不信没人会”
今秋一面比照着她画的样式琢磨绸花,一面不解地问“殿下有必要如此在乎吗其实隋少爷做的花样,还不比咱们宫里的精致呢。”
“可我就不想矮他一头嘛,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就生气”
重华公主忿忿地撅起嘴,用力扯着丝线,“你说这世上竟会有这样讨厌的人,以后谁要是嫁给他,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同情。”
在隋策投身行伍前,商音与他的斗智斗勇就没停过,很多年后的喜欢是真的,但那当下的恨意也是真的,因为双方都厌恶得过于直白分明,所以她总是想不起那一年的秋夜,在皇宫高楼屋顶上开导隋策的事。
可不管她发火也好,连哄带骗也罢,隋某人就是不开口。
大应朝的中期平和而安定,繁华着锦的永平城里数不尽的都是才子佳人,月下花前。
重华公主俨然只是其中不算灿烂的一笔,有人说殿下与驸马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也有不便告知姓名的知情人,道出两位从前不为人知的恩恩怨怨。
公主殿下和驸马有没有过仇怨,吵过多少回架,京城的百姓不得而知。
但数十年后的街头巷尾偶尔还会传些茶余饭后的闲谈,似乎是老将军又被长公主踹出了房门,今夜又该上哪位友人家打发时光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