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北京, 他已经说服自己不再去想了, 两天河北之行,几乎没合眼的大客户补救工作更是让他平复了最后一丝躁动, 如今堪称心如止水。结果, 徐望又起了话头,而且什么b什么c一概不铺垫,直奔十年前。
十年前的信,吴笙在编故事的时候都没敢用的往事, 就这么,被人挑开了磨砂滤镜,露出过往本来的清晰面貌。
天已经黑下来,外面的路灯很亮,街道上仍车水马龙。
但客厅里很静。
静得吴笙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徐望的呼吸,甚至,徐望等待着自己回应时, 轻轻眨的那一下眼。
十年前的雨夜教室里,徐望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唯一的区别是, 那时的他,睫毛上挂着泪珠。
他好像总让他难过,吴笙想。
空气静得几近凝固, 徐望的冲动,在吴笙的沉默里,一点点退烧。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膝盖,强撑最后一点勇气,又问了一遍“不能写简单点儿吗”
声音弱的,快要听不见。
终于,耳边响起了吴笙的回答,低低的,有一丝沙哑“我害怕。”
徐望心里颤了下。
他从来不知道,吴笙,也会害怕。
沙发里,他们坐得很近,近到他需要侧一下身,才能看见吴笙的脸。
可徐望不敢动。
“一边怕,一边又希望你能发现。”吴笙抬头看前方墙壁,白得刺眼里,他轻嘲似的笑一下,仿佛透过那面白墙,能看见过往那个瞻前顾后的傻自己。
徐望心跳得厉害,撞得胸口疼。
他从来没听过吴笙的“心”,这让他有种不虚幻感。他努力握拳,想让呼吸平静,生怕那口气呼得重了,漂亮的肥皂泡就破了。
恍惚间,吴笙的叹息传进耳朵“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要再不出声,谈话可能会夭折。”
徐望下意识转头,直到看见吴笙眼底带着的笑,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吴笙喜欢他懊恼的样。因为平时太“诡计多端”了,于是偶尔气鼓鼓一下,就特别可爱。
他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很轻,很温柔“写信的是我,被拒绝的也是我,你能不能拿出一点甩人的嚣张气焰。”
徐望正犹豫着要不要拍掉头上的手,闻言,彻底愣了“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是你先不给我写信的”
话一出口,徐望才发现自己有多在意这件事。
吴笙有片刻的茫然,像是意识到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记忆信息的提取“第五封信,你让我别问了。”
“第五封信”徐望连自己回的什么内容都忘了,怎么就被解读出“拒绝”了
等等。
徐望定了定心,回忆此刻正躺在隔壁卧室的那五封信。
他不记得自己的回信内容,但吴笙发过来的信,他早就倒背如流。
自己让吴笙“不要再问”
那一定就是吴笙在信中问了什么
徐望猛地一抬眼,终于在第四、第五两封信里,找到了同样的一句话。
你看完瓦尔登湖了吗
他瞪大眼睛看向吴笙,语调不受控制地往上走“你看完瓦尔登湖了吗”
吴笙叹口气,眼里带着“被拒绝者的认命和释然”“想起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