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熊说。
3
熊很好哄。
但是外面还是有一个被气跑的瓦西里医生。
你走到大厅转了一圈,来预约的客人已经离开了,前台小姐姐对你指了指外面。
瓦西里医生正在外面的风里抽烟。
你在医生的旁边停下,听见背对着你的医生说“你这只熊我们真的治不了。”
“如果米沙说了什么,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它没有坏心肠。它只是对陌生人很紧张。”你说,“我已经教训过它了。”
瓦西里医生转过头。
“您的医术和善良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整座城里没有比您更善良的宠物医生了。”
“不是我不接诊,其实我真的治不了,”瓦西里医生把烟夹在手里,叹了口气,“它有非常严重的贫血,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什么贫血”
“它的开放性伤口拖得太久了,牙龈几乎全白了。”医生说,“它的脸色也很白的,你应该也发现了。”
你没有发现。
因为你压根没有想到一只快两米的巨熊会贫血。
“不,也许是看错了。”你有些紧张地说,“它很有精神的,今天早上甚至还兽化一次。”
“兽人总是这样的,”瓦西里医生说,“没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前,总是撑着一口气。”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你问。
“唯一的办法是输血,但我们没法给它输血。整个城市里没有另外一只熊。”医生说,“更何况即使找到了,也还要配型。”
“那如果我们保守治疗呢我们不做手术了。”
“它的腿烂成这样了,必须尽快手术。”瓦西里医生摇摇头,“否则感染再扩大,就”
就会死掉。
瓦西里医生的意思你听明白了。
截肢,没法输血,会立刻死。
不截肢,感染扩大,会慢慢死。
十分钟前你像个成熟冷静的主人已经决定承担起主人的责任,为兽人好好负责。
十分钟后你蹲在门口忍不住哭了起来。
瓦西里医生手足无措地看着你哭了半天,绕着你走了五圈,从裤兜里掏了一会,掏出来一个纸团给你擦眼泪。
你没有接那团皱巴巴的纸那看起来像用过的。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生存希望。”瓦西里医生改口说。
你抽了抽鼻子忍住了眼泪,看向医生。
“你看,你在我这里也绝育了不少猫猫狗狗了,我的医术你还是相信的吧。”
你又哭了起来。
“好吧好吧,”医生说,“就算你不相信我,那你也要相信兽人的求生欲,它们可是了不起的家伙。”
求生欲,你想。
你想起熊惊讶地抬头看你的圆溜溜的第一眼。
你想起熊第一次看到你的破院子的时候好奇的东张西望。
你想起熊吃甜的要死的花生酱时候满足地眯起来的眼睛。
你想起熊尽管困得不行也要努力看的麦田尽头的海平线。
那不是求生欲,那看起来就像是对生命的每一秒的感激。
即使命运送给它的礼物是各种各样的破烂。
瓦西里医生又叹了口气“我一定会尽力的。但你必须做好它会在我这里死掉的心理准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