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搏,有人搏。此长彼消之下,清河崔氏可吃得消
作为冀州冠族,清河崔固然经常有人做到九卿之类的高官如前大鸿胪崔谅但整体还是不如闻喜裴氏、太原王氏、琅琊王氏、泰山羊氏之类的耀眼,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但就这“一点点”,往往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跨越过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果能走捷径,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侄女回邺城之后,可要去晋阳陪侍梁公”崔谅又问道。
崔氏摇了摇头,道“梁公出征之时,军中禁有妇人。”
“哦”崔谅、崔京二人有些惊讶。
三国以来,军中带着女乐、舞姬的事情比比皆是,此乃士人风雅之事,有什么可忌讳的过了,过了啊。
“梁公确实有这个规矩,为此还斥责过将校,说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此靡靡之音坏我大军士气。”崔氏说道“自此过后,军中妇人绝迹。要想见到梁公,还得等他回邺城。”
崔谅、崔京对邵勋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是个狠人。
别人躬耕就做做样子,他曾在梁县力耕,胡毋辅之为此大肆宣扬。
听闻他大部分时候都会晨起练武,不曾丢下技艺,故身强力壮,精力过人。
今出征之时禁绝妇人,专心战事,又让人刮目相看。
凡事就怕对比。这一比,可把士人将领都比下去了啊。
崔谅食指轻敲案几,沉吟良久。
崔京闭嘴不语,默默思考。
崔氏则安静地等待着。
良久之后,崔谅叹了口气,道“拔匈奴之地,置之中华。此志亦深得我心。唉,日子再难过,逢此盛事,也该慷慨解囊。”
“兄长说得是。”崔京微微颔首。
“这两年三熟之制,亦是梁公推而广之。”崔谅又道“也罢,老夫这就走一趟,去各地转转,想办法为梁公筹集些粮草。而今青徐蝗灾遍地,豫兖亦有波及,想必梁公也很难。对了,他想要牛羊杂畜”
崔氏心下暗喜,但面色不变,只道“正是,而今洪水未退,于晋阳种粮已是不及,放牧却可稍稍弥补些吃食。梁公英武睿敏,定能看到伯父的辛苦。”
崔谅摆了摆手,道“为天下苍生、中夏道统罢了,无关私心。”
“士文如此,老夫又如何能安坐于家”崔京说道“说不得也得走动走动,问问我的门生,可愿赞此盛事。”
说完,与崔谅相视一笑。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侄女一回来,就婉转地透露了个消息梁公要纳她入府。
现在是夫人,称帝后可就是嫔妃,地位完全不一样了。
有这个名分,那么也不是不可以出点钱粮。
慷慨解囊一次后,他们还会观察,梁公会不会投桃报李。
如果还有后续的好处,那么以后就更加支持他,无论是帮他安抚冀州诸郡,还是筹措钱粮,抑或是出动私兵助战,都不是不可以考虑。
梁公在河北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啊,难道不需要扭转不需要别人帮他粉饰、鼓吹
这就是他们擅长的部分了。
七月初一的大朝会比较微妙,天子上到一半就走人了。
下朝之后,王衍办公到傍晚时分,便回了家。
入夜之后,府中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他现在有资格如此。
正月里,女儿景风诞下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