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力的角度来看,石勒都不一定有南阳乐氏强了。只不过他们厮杀多年,战阵经验丰富,手底下也有批悍不畏死之徒,这一点是超过乐家的不过乐家这些年屡屡上阵打仗,战争经验慢慢提升,却也今非昔比了。
“挖沟、筑壕、囤积资粮器械。”李重命令道“左右两侧山上派人监视,谨防贼人绕道偷袭,另派游骑巡视后方粮道,一有消息,立刻报来。”
李重这话是对身边其他将校吩咐的,众人对他十分信服,很快领命而去。
吕涯有些懵,忙道“都督,方才不是在谈攻石岭寨之事么”
石岭寨指的是石勒在石岭关上临时修建的营寨。
作为晋阳北大门,石岭的地势非常险要,故南北朝时开始在石岭南麓置军镇,曰“石岭镇”,山上置关城,曰“石岭关”。
大晋朝对并州处于半放弃状态,同时敞开国门迎接胡人南下,当然懒得关心晋阳北大门了,此时并不存在石岭关、石岭镇。
没有什么战事,自然不会卷出那么多雄关险隘。南北朝时双方在豫西、并州打血肉磨坊,与双方都利用地形坚决抵抗,不断修筑城塞有关。
“我部只有六千人,步卒不足五千。”李重深深地看了吕涯一眼,道“兵法云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这点兵力,冒然攻寨死伤太巨,恐为敌所乘。一旦大败,晋阳恐遭敌军杀戮、掳掠,不但大挫士气,还会让石勒解了资粮不足的燃眉之急。”
“都督”吕涯有些不甘心,道“值此大胜之际,就该提戈奋勇,追亡逐北啊。”
“你是都督还是我是都督”李重呵斥了一句“下去整顿兵马,休要聒噪。”
“诺。”吕涯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李重又唤来信使,命令道“汝速速南下,催一催金督,让他把银枪右营带来。”
“诺。”信使快马离去。
李重则带着亲兵开始巡营,一丝不苟。
壕沟挖得不到位的,一律返工。
没有按规定摆放鹿角、拒马枪的,当场鞭笞。
没人有怨言。
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跟随李重打仗非常累,很多时候在挖沟修营垒,其中大部分甚至做的是“无用功”。
但大家也知道,跟李重一起打仗,很难被敌人偷袭,基本也不会有断粮之虞。
当年匈奴骑兵强势,粮道最危急的时候,李督也三十里修一土城,一点都不怕麻烦,为此哪怕放弃进攻,推进缓慢,也在所不惜。
正如他说的未虑胜,先虑败。
这是他的风格,与别人不一样。
二十一日,天空又下起了大雨,间或夹杂着雷声。
石勒自四十里外的新兴治所九原县赶来,巡视石岭寨。
自井陉关逃回的张敬立于身后,面色不太好看。
他已经被褫夺本兼各职,以白身跟在石勒身边听命。
当然,只有一郡地盘的大胡也没法给他什么实权位置了。战至此时,他真的没什么心气了,只想着赶紧退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默默舔舐伤口,缓一缓。
风雨越来越大,穿透蓑衣,浸入铁甲,濡湿了内衬,让人在初夏时节感到了那么一丝寒意。
“若无此雨,邵贼来得更快,石岭关可能已经保不住了。”石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叹息道“五县之地,兵微将寡,资粮匮乏,拿什么和邵贼打。”
新兴不是大郡,又常年战乱,很难在长期的战争中坚持下去。
这次征发了大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