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宰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邵贼杀我这么多袍泽教众,你还想降”
“杀了他”
簇拥在曹嶷身后的将校们吵吵嚷嚷,目眦欲裂。
逢辟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明公,吾闻邵勋宽厚仁德,素来一言九鼎,从无毁诺之举。他若能许明公富家翁,降之未尝不可也,总比如今坐困愁城要好。”
逢辟这话让那些将校、天师们愈发恼怒,纷纷鼓噪,欲杀之。
曹嶷沉默许久,摆了摆手,道“都住口邵兵尚未攻来,尔等自己就闹得不可开交,成何体统”
说罢,直接转身下了城头,道“广固乃我苦心孤诣营建之坚城,守好了,勿得懈怠。”
看着曹嶷远去的背影,逢辟叹了口气。
他知道,曹嶷还没彻底死心,还没能转过弯来。即便到了这会,他还寄希望于江东,盼望司马睿能派兵北上,解广固之围。
不到最后一刻,难以死心啊
得到广固城被围的消息后,邵勋挪了下位置,自沛县北上,抵达了鲁国,仍然一只眼睛盯着淮河一线。
很多大将军府的幕僚们陆陆续续赶来,在鲁县城外征用了一座庄园,就地办公,时已五月初十。
鲁国最大的士族是贾氏。对,就是那个贾充的后代。
国朝还是有些异姓郡公的。
如王沈受封的博陵郡公、石苞的乐陵郡公、陈骞的高平郡公、荀勖的济北郡侯、贾充的鲁郡公、裴秀的钜鹿郡公等等。
到了这会,大部分以郡为国的宗王都名存实亡了,郡公当然更不行了。
最后一任鲁郡公贾湛死后,国除,现在鲁国应该称作鲁郡了。
贾氏当然还有族人,但没人为他们说话了,邵勋也不可能再给他们封国,故羊亮羊长玄前车骑掾羊繇之子,曾任大鸿胪,后告老归乡原地变成了鲁郡太守。
邵勋如今就住在贾氏庄园内。
可惜王景风不在,她曾是这座庄园的主母,应该住过一阵子。
邵勋有点想她的地动山摇了。
摇头驱散了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后,邵勋站在地图前,一看就是许久。
幕僚们进出时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他。
刚刚被安了個大将军府军谋掾头衔的张宾坐在书案后,小心翼翼地翻阅着军报。
因为地位最高,羊忱已被任命为青州诸路兵马的大都督,总领各路兵马。
张宾对此无甚异议,但他看了许久,还是看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梁公也很矛盾啊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番交涉之后,王玄被放了进来。
“明公。”王玄躬身行礼。
邵勋转过身来,拉着他的手坐下,道“眉子,汝南之行如何啊”
“费府君年虽老,而壮心不已。”王玄苦笑道“有汝南土人诟其为费破家。”
邵勋听后,轻笑一声。
汝南这个地方,始终不得安分。不过在迁移了大量关西流民之后,局势在慢慢好转。若非甘卓时不时北上掳掠,攻破县乡、掠取人丁的话,收拾当地豪族再简单不过了。
“田亩清丈得如何”邵勋问道。
“难,太难了。”王玄叹道“在当地征发的计吏阳奉阴违,不配合。若非明公调来了百余名梁县武学生,我连算账写字的人都不够。”
邵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