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支祐家这片墓地是真的,里面用的是家乡传统的石棺,算是胡汉文化融合的典范了。
墓地没被人破坏,他放下了心,跟着刘达大步入内。
庄园内一切如故。
院内最显眼的一个建筑便是“庭燎”了。
支祐在此停顿了一下,默默看着这个高达数丈的火炬盘之所以称之为“庭燎”,也是为了适应中原文化,特意从诗经里找的名字。
他以前在家时,这个庭燎建筑内部的小房间内,常年住着几个奴隶,曰“侍燎”,专门负责点燃圣火。
此时圣火已经熄灭,他们离胡天神越来越远了,悲乎其实,这就是他和刘达的第二个共同点,都信奉胡天神琐罗亚斯德教,即拜火教。
支祐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
当他们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时,支祐呆住了,原来这里已经来了这么多人啊。而且并非全是羯人,还有乌桓、匈奴、鲜卑。
他们拜伏在阶下,齐齐向陈公行礼。
“愣着干什么拜倒啊。”刘达提醒了一句,然后拜伏于地。
支祐傻了,我只是来看看,没说要投靠陈公啊。不过当所有人都拜倒于地,他和几位随从还站着,确实太扎眼了,纠结一番后,带着随从一起拜伏于地。
“都起来吧。”陈公坐在胡床上,威严地说道。
呼啦啦一大群人起身,然后进了大厅,分列左右。
支祐站在刘达身边,定睛往上面看去。
这一看,好感顿生。
原来陈公不是那种面白柔弱的士人,而是雄壮已极的彪形大汉。
脸上神情刚毅,威严自生,手粗糙无比,一看就是常年舞刀弄枪、开弓射箭的。
支祐心中连连称赞,抵触心理少了许多。
陈公身旁还坐着一位妇人,高挑冷艳。
支祐同样很有亲切感,无他,这长相一看就是康居、月氏后裔。
她头上戴着一顶金缕合欢帽,很明显用的是波斯锦自古以来,波斯以及印度旁遮普地区有野蚕,蚕丝比较粗,工艺也比较落后,故波斯锦质地不如中原锦缎。
看到这顶金缕合欢帽,支祐就更是激动了。
胡天神的教典中记载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国王薛西斯赐给百姓一顶金子交织的王冠,至此这种帽饰就流行了开来,遍及各处。
这位颇受陈公宠爱的妇人戴着这顶帽子,岂非自己人
想到这里,支祐已经有了决定与其投拓跋鲜卑,不如投陈公。
广宁、上谷境内有大几千家羯人,代郡亦有万余落羯人,如果全招诱过来投靠陈公,或许能闯出一条新路。
“今日能来此的,皆有赏赐。异日立下战功者,吾不吝官爵。”陈公又在上面说话了。
合欢帽妇人怕大家听不懂,用羯语又说了一遍羯语是一种混合了其他民族词汇的语言,源出东伊朗语支。
“段部鲜卑,尔等并不陌生。”陈公说道“吾屡次相召,并无来会者,其有取死之道矣。开年之后,吾必征讨,届时诸部皆要出兵相随,可有异议”
“谨遵陈公之命。”众人纷纷应道。
支祐装模作样应了一下,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这些人都是提前来的事先都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刘达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稍后与你分说。”
支祐微微点头。
其实,他已经不太排斥投靠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