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败之际,单骑走免也是个技术活,多准备一些空马是必须的。
金甲大将瞭望了一会,又策马来到阵前,高举马鞭。
“杀”中军大阵六千将士齐声呐喊。
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传到高台这边,所有人都面目肃然。
不管你以前看不看得起邵勋这个人,是否对他的家世有所诟病,又或者对他的野心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这会面对实实在在的兵威时,可比史书上描写的什么“旌旗蔽日”震撼多了。
听到的和看到的,总是不一样的。
“杀杀杀”其他大阵也次第高喊了起来。
一边喊,一边用矛杆有节奏地击地,视觉、听觉冲击力都十分惊人。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梁芬也出了大营,在军将、幕僚、亲兵的簇拥下,缓缓而前。
他定定地看了许久,然后叹一声气,翻身下马。
傅宣、阎鼎等人紧接着下马。
傅宣还好,只是静静看着。
阎鼎却面现苍白,下马之时差点一个趔趄。倒不是害怕,而是心情激荡,手脚微微有些不听使唤。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后。
万余大军陆陆续续出营,在旷野中列阵。
公允地说,这些兵个人素质其实还行。
从关中有些甚至是秦州、梁州这么一路趟过来的幸存者,鬼知道他们一路上干了什么事。
弱者已经被淘汰在路上了。
能到达沔北诸郡的,无一不是壮丁健妇。
此刻列阵的胡汉丁壮,更是整个沔北诸郡的精华,凶悍狠厉、野性十足,看起来也是一副敢打敢拼的模样。
当然,他们也有弱点。
装具太差了
梁芬好歹占着宛城武库,附近也有规模庞大的冶铁工坊,日夜打制军械,但他手下这些人依然是一副寒酸样,不知道他的装备都去哪里了。
装具差之外,还可以看得出这支部队操练时间不长。
其实可以理解,毕竟平时要忙农活,哪有那么多时间训练而老梁还要给平定杜弢之乱的宛城、襄阳、湘州乃至王敦的部队粮草,涌入的关西流民又每年都有,需要花费大量钱粮安置。
最关键的是,他得不到南阳士族的支持,钱粮筹措困难。
说到底,他没有建立起脱产募兵部队。
邵勋也在远远看着,看到最后,哂然一笑。
万把人闹哄哄乱了许久,才粗粗整队完毕,此非善战之军。
说好听点,这些人还是璞玉,需要进一步雕琢。
他很快下了马,步行而前。
梁芬顿了一会,也相向步行。
双方的随从都留在后面,静静看着。
“陈公。”
“梁公。”
行完礼后,邵勋看了一眼梁芬,笑道“一别经年,梁公风采依旧。”
“不如陈公远甚。”梁芬说道“两万虎狼之师,阵列于野。如此威势,惜来错了地方。”
“梁公之意,此兵应列于平阳城下”邵勋问道。
“若不能杀敌安民,要此兵何用”
“河阳三城、枋头南北,若无此兵环立,怕是十年也筑不成,洛阳更不知破了几回。”
梁芬叹了口气。
他知道,耍嘴皮子怕是耍不过面前这人。不是口才不行,而是对方说的都是事实,而他又不屑于狡辩,不喜欢胡搅蛮缠。
他漫步来到了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