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壕墙边与银枪军缠斗的敌兵厮杀许久,眼见着后续援兵越来越少,顿时有些支持不住。当达到某个临界点后,突然间就崩溃了,转身就逃。
更远处,第二批五六百名敌兵刚刚越过木桥,冲向晋军大营,走着走着就与溃兵撞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咚咚咚”战鼓擂起,这次是晋军方面。
“杀贼”张大牛带着银枪军士卒翻越壕墙,在壕沟外粗粗列阵之后,墙列而进。
有几个敌兵落在最后面,一边跑,一边扭头向后看,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如林的长枪。
军靴踏在松软的泥地上,不疾不徐。
长枪微微前举,寒意森森。
长枪丛林向前移动着,似乎可碾碎挡在他们身前的一切。
一名敌兵被尸体绊倒,惊慌之下大喊大叫。只见他四肢用力,想要快速爬起,却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着,刚刚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又双腿一软,扑倒在地。
他下意识回首望去,长枪丛林离他越来越近了,最前面一排甚至已经放平了长枪。
没有人为了杀他越众而出,也没有人特意加快脚步。
整个阵型就这样不快不慢地前进,如同一堵墙般,气势十足地压了过来。
敌兵涕泪横流,想要用力起身,却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般,怎么都使不上劲。
长枪丛林向前进。
他在地上哭泣着蠕动。
长枪丛林压了过来。
敌兵用力翻转身体,泣道“不要杀我。”
“噗”随手一枪刺穿了他的身体。
刺杀完毕之后,银枪武士迅疾抽出了长枪,眼角余光左右对齐,继续前行。
敌兵嘴角溢血,被无数军靴踩踏而过。
临死之前,他后悔了。
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他也不例外。
年少时纵横乡里,偷鸡摸狗,好勇斗狠,却自诩武勇。
加入王幽州的部队后,觉得自己能凭借武勇力挽狂澜,一举击破匈奴,为上官赏识,自此扶摇直上,发号施令。更有那士人家的美貌女子,暗自倾心,非他不嫁。
真是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啊。
但他错了。易水之畔,铺天盖地的匈奴骑兵围着他们,用戏耍般的态度纵骑围射,反复制造着杀伤。
那一刻,他躲在辎重车后,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原来,真实的战场如此残酷,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被俘之后,又辗转来到了枋头。
这次不用面对铺天盖地的骑兵了,可面对面攻坚,遇到这些如墙一般的银枪武士,再次败得一塌糊涂。
就此死了也好
他的意识渐渐涣散,悔意充斥于天地之间。
若有来生,愿承欢于爷娘膝下,老老实实做一田舍夫。
另一边,银枪丛林势不可挡地前进到了桥头,将四处乱窜的敌兵直接推下了河。
借着风沙搭建起来的木桥被依次引燃,大火冲天而起,远近皆见。
淇水西岸,正在列阵的匈奴步骑久久无语。
试了很多办法了。
大雾天偷袭、后半夜劫营、正面强攻、自淇水西岸迂回侧翼
真的都试过了,没有一次成功的。
打到现在,他们也就只填平了晋军大营正面的两道壕沟,摸上了一次营墙,结果很快就被赶了下来。
在这种河谷三角地带,他们引以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