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杀戮还在持续,但并没有持续多久。
樵采的十余军士虽然是后勤辅兵,但也比较凶悍,拿着刀斧甚至木棒,大声吼叫着。
不过敌骑压根不和他们近战,收起马刀,掣出骑弓后,只绕了一圈,就将他们钉死在地面上。
什长已经游到了对岸,悄悄没入草丛中后,向对面张望。
不远处的驿道上,烟尘漫天,大队骑兵汹涌奔至。
一百、两百、五百
数不清了,大概有几千骑陆续经过,前往洛阳方向。
匈奴骑兵他心中已有明悟。
就是不知道从哪来的了。看人家那高鼻深目的模样,莫非是传说中的羯人
羯人归谁统带来着什长似乎听人说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营地不能回了,万一被匈奴骑兵包围,想跑都没处跑。
他伸手入怀,摸到了半个已被水浸泡得几乎糊掉的干饼,顿时下定了决心,先在外面躲两天,观望一下。
汹涌的骑兵浪潮自羊聃大营外斜掠而过,在南阳兵震惊的目光中,往洛阳方向而去。
八月最后一天,三千羯骑抵达西明门外。
自去年匈奴骑兵围城之后,城西这一片驻扎了部分禁军。不过随着河阳三城完工,陆陆续续撤走了,今只有皇女台内有三百兵。
他们张弓搭箭,紧张兮兮地看着在远处牧马的敌骑,第一时间派人入城通报。
总督洛阳城防的太尉王衍第一时间得到了通报。
“匈奴在西明门外屯驻,捕杀了出城游玩的梁王禧一家。”书房之中,刚刚下直的王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被杀的不仅有梁王父子,还有梁王的亲生父亲武陵王司马澹。
虽说宗王被杀已经不鲜见了,但天子知道,难免震怒。
“梁王倒是个与世无争之人。”王衍之妻郭氏也叹了口气,回忆起了与梁王一家来往的旧事。
年纪大了,就容易挂念故人。
武陵王妃郭氏,与她同族,多有来往。虽说她看不上武陵王澹,但对过继给梁王的司马禧倒颇有好感,奈何奈何。
“阿爷,此事会不会牵连到陈公身上”在一旁煮茶的王惠风问道。
茶水已经二沸,差不多了。
她拿着勺子,舀去茶沫,给父母、姐姐倒茶。
王衍、郭氏齐齐看了女儿一眼,又飞快地对视一眼。
王惠风仿若未觉,给父母倒完茶后,又给姐姐王景风倒了一碗。
“谢谢阿妹。”王景风喜滋滋地接过,完全没参与到另外三人的谈话中。
“陈公都督司豫二州诸军事,又领河阳镇将之职,按理来说是有责任的。”王衍说道“但这些年来,谁又能真正阻止匈奴入寇洛阳轻骑来去如风,难也。”
“我担心天子借题发挥。”王惠风提醒道。
“阿妹,关你何事啊陈公又不是你夫君。”王景风奇道。
面对如此直球的质问,王惠风居然招架不住,别过脸去,不想再说了。
王衍轻啜着茶水,思虑了一会,说道“今岁江东漕粮少了许多啊,不及往年一半。洛阳周边撂荒的农田又一年比一年多,洛阳恐大饥。”
郭氏一听,跺脚道“夷甫,这事还得怪你”
王衍莫名其妙,道“何事怪到我身上”
“伱是不是说过河阳三城修筑完毕后,洛阳无忧了”郭氏问道。
“是又如何”王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