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石勒那次是倒了血霉了,疫病蔓延得有点厉害,正常来说不至于病死这么多。但怎么说呢,如今江汉一带的环境可没有后世好,这個地方真正开发出来要到南宋时期。
沼泽、河流、湖泊数不胜数,冬天可能还好点,夏天暴雨成灾,北方士兵真的难以适应,非战斗减员十分严重。
石勒那次还是冬天,居然病死一半人,却不知得的什么病,莫非饮用了生水全体血吸虫病这就难以知晓了。
即便他奉诏南下平乱,也不会亲征,更不会把精锐部队派过去,出动一两万屯田军就了不得了。
南边的事情,他不想再分心。
对付匈奴已经竭尽全力,而匈奴却没有全力对付他,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能想办法把宛城重新夺回来,就已经侥天之幸。
“南阳可还稳定”邵勋又问道。
羊聃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之色,低声说道“明公,梁芬收编降卒、扩充部伍,众至两万,已是势大难制。”
“两万什么兵”邵勋冷静地问道。
“世兵。”羊聃说道“他给关西流民分了地,原本明公看上的屯田军的地也被他分出去了,就在宛城城下。南阳国也被侵吞了一些土地,送给了投奔而来关中流民。更有氐羌胡众,好勇斗狠,不用心种地,但游弋射猎。这些人,只听梁芬一人之命。”
“天水阎鼎等人,更是梁芬爪牙,为其统军,嚣张一时。”
“听闻关中战乱不休,不少士人、豪强乃至胡人首领举众来投,梁芬是铁了心要当宛城的坐地虎了,为此不惜得罪地方豪族。”
“连南阳国也被滋扰了”邵勋有些不满。
羊聃左右看了看,又纠结了一会,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不情不愿地递到邵勋手里。
邵勋接过,先看了下密封,然后拆开,发现居然是南阳王妃刘氏所写,顿时瞪了一眼羊聃。
羊聃这厮果然不得了,居然瞪大眼睛与邵勋对视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邵勋笑了,不与他计较。
有的士族子弟到现在还没转过弯来,觉得自己很厉害。在羊聃这种人眼里,邵勋大概是攀附他们家成事的,简直不知所谓。
邵勋看完之后,便将信收好,问道“南阳之局,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明公或可上疏朝廷,请率军南下,剿灭杜弢贼众。过路之时,顺手将梁芬抓了。那些关西贼众,一并砍了这事,我看诸郡豪族都挺愿意的,一定会出兵响应明公。”羊聃舔了舔嘴唇,建议道。
邵勋冷笑一声,道“彭祖,打打杀杀成不了事。你也领兵多年了,若连这都学不会,趁早回家待着吧。”
羊聃眼中凶光毕露,片刻之后又缓缓低下了头,道“明公说得是。”
刘灵笑嘻嘻地看着他,手从刀柄上移开。
对付这种自视甚高,又凶残暴虐的世家子,不要和他玩什么阴谋,直接用他听得懂的方式对话,效果会更好一些。
羊聃是头凶兽,目前也只有邵勋能降服得了他。
经历了这几年的征战厮杀,顺阳太守羊曼怕是都没法完全控制此人了。
“此番入洛,你去新安城外扎营,深沟高垒,勿要浪战。”邵勋说道“盯着王弥就行,别让他冲出来袭扰吾之后路。”
“诺。”低了一次头的羊聃也没什么心气了,闷声答道。
邵勋懒得多说了,又叮嘱了几句军纪,便离开了。
他原本想让羊聃率军到河阳北城,与匈奴人碰一碰的。现在看来,这支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