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需要这个照亮前路。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急。
上岸的袍泽们手挽着手,夹着长枪,在天地之威中墙列而进。
前方是一个更大的营垒。
营中灯火寥落,显然没几个人了。
这么大的风雨,守兵也没兴趣在外头苦捱,一个个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方才的那个草屋,就已经是他们延伸得最靠外的触角了。
触角已经被斩断,现在轮到躯干了。
一个又一个身影翻墙而入。
一声又一声惨叫冲天而起。
营门被轰然打开,吱咕吱咕的声音陡然加快,二百余人由远及近,迅速冲进了营寨。
“啊”季收将一个人的脑袋直接盖进了火盆中,滋滋的“烤肉”声不断传来,焦臭味让他心中愉悦。
“啊”赵槐挺枪刺出,透背而入,将一名从睡梦中惊醒的敌兵钉在木墙上。
敌兵下意识想要挣脱,脚蹬了几下地,手无意识地挥舞了几下,随后便缓缓垂落。
长枪抽出,敌兵贴着墙,栽倒在地,墙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惨叫声、哭喊声、怒吼声瞬间交织在一起,渐渐盖过了风雨声。
营地内没多少人,空空荡荡的,不知道都去哪了。
残存的数百敌兵被人围着,像屠猪杀狗一般宰杀着。
长枪一刺,闷哼倒地。
大刀一砍,鲜血飚飞。
长柯斧一剁,头颅滴溜溜滚落地面。
吓破了胆的敌兵甚至都没心思逃跑了,情绪崩溃的他们在营地中四处乱窜,直至筋疲力尽。
雷霆震怒,闪电狂舞。
老天爷仿佛睁开了一只眼,对发生在夜幕中的杀戮不是很满意。
这不是它推算出来的天下走势。
这不是天下本来的面目。
到底是谁在祸乱天机
闪电将浓云撕扯得粉碎,天空仿佛漏了一样,瓢泼大雨下得天昏地暗。
大河之上,风声越来越急促,波涛之声不绝于耳。
营地之中,魔神们钉出了最后一杆长枪,把在地上爬动的敌兵刺死。
敌兵抽搐了两下,渐渐与泥水融为一体。
连同在营寨外逡巡的武士一起,三百屠夫不带丝毫怜悯,将整个营地杀了个底朝天。
雨水冲刷着血迹,慢慢汇拢成河,悄然流向远方,仿佛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洗刷个干净一般。
但洗刷得干净吗能逆转结果吗
老天爷无能狂怒了许久,渐渐云开雨散,飘然远去。
第二批登陆的武士上岸了。
他们用绳子系在船头,然后咬着牙,将一艘艘船奋力拖拽上岸。
一领领铠甲被分发了下去,接着是弓梢、弓弦、箭壶、大盾、干粮
敌寨被连夜拆了一部分。
赤着身子的武士跳入齐腰深的水中,奋力钉着木桩。
有人抬来了木板,有人抱来了绳索,有人拿来了锯子
简易栈桥被连夜搭建了起来,以便船只靠泊。
天刚熹微的时候,两艘船只一左一右靠了过来。
邵勋轻盈地落在栈桥上,举目四望。
河水裹挟着泥沙、枯枝败叶,滔滔东流。
蓝天仿佛被洗练过一样,澄净无比。
空气中带着饱满的水汽,或许还有一点让人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