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妃一大早就起来了,看完各地送来的军报后,不敢怠慢,立刻遣人找来幕府左司马裴邵、右司马邓攸、四位参军邹捷、刘蔚、李兴、冠军夷、监军裴邈、督护糜直。
东海王司马毗也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是新蔡王司马确。
司马确被免去许昌都督后,便投奔了过来,成为幕府的第二位监军。
“余事就不多说了。”裴妃坐下后,见到人都来齐了,立刻说道“裴司马,你详述一下来龙去脉。”
“诺。”左司马裴邵起身,一五一十地将最近收到的几份军报说了一遍。
事情源自灵津那边。
队主彭陵带人过河接应斥候,未果。但他发现了匈奴大举输送粮草之事,汇报上去后,一开始没受到重视。
数日之后,因为斥候在河北接连不断损失,伤亡远超以往,唐剑意识到了不对,于是找兖州刺史杨瑁商量。
杨瑁判断,匈奴调集大量游骑,加大搜杀斥候的力度,多半是想遮掩什么事情,于是又行文濮阳津、白马津、文石津等处询问。
满衡、刘洽、何伦各自派出大量人手过河,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敌军骑兵凶猛的围攻,不得已之下,这些人又狼狈退回了河南。
不过也不是做无用功,他们将各自得到的消息拼凑了一下,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从河内到河北诸郡,全都在征集物资、兵员。
这说明什么说明匈奴在做渡河南下的准备。
恰好在这个时候,荥阳传来消息匈奴步骑占据成皋,并修建营垒,挖断道路,似有所图。
裴妃一听,就感觉不太妙,于是立刻召集幕府僚佐,商议对策。
在座诸人或许不会带兵打仗,但纸上谈兵的本事还是有的,虽然不一定靠谱。
听完裴邵的话后,脸上多有惊讶之色,当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裴妃耐心地坐在那里,等众人充分交流完意见后,方道“先司徒在时,诸君便参谋军事,今可有结论”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参军邹捷站了起来,道“太妃、大王,仆觉得匈奴可能要强渡大河,直趋考城。”
此言一出,不少人脸色一变,又嗡嗡了起来。
邹捷,字太应,荆州新野人,父祖官至侍中、左将军。
在过去一年里,新野那边也打成了一锅粥,家中财货、部曲乃至族人多有损失。
眼下兖州又这样,邹捷还是比较着急的,害怕刚搬来考城没几个月的家人受到惊扰。
“肃静”督护糜直起身,斥道“太妃、大王当前,尔等成何体统”
糜直现在统率着考城附近唯一一支兵马。
该部以驻文石津的一千东海兵为基干,吸收了济阳、陈留士族的一千部曲,又募了一千新兵,总计三千人,其中骑兵五百文石津何伦部由此产生的缺额,着其自流民中招募新丁补充。
众人一看糜直这個后辈出来教训人,顿时有些不满,有人便要开口斥责。
“诸君稍安勿躁。”裴妃抢先一步开口了,道“可还有人建言”
“太妃、大王。”参军冠军夷起身,道“仆以为,匈奴或打算自汲郡渡河,然后攻打荥阳、许昌。陈公家眷皆在许昌,若为匈奴掠取,恐伤其威信。另者,许昌又是都督治所,一旦拿下,颍川士族或不再相信陈公,人心必然动荡。”
这话也有道理,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大声争辩起来的。
裴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手下意识抓紧了裙子,显然内心十分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