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大队骑兵在旷野中集结了起来,分成数股,朝着车阵冲了过去。
陈有根被分派到了前军车阵之内,眼见着敌骑袭来,一声令下,五百辅兵手持弩机,站到了横放着的辎重车之后。
部曲们举着大盾,站在各家“老爷”的身前,为其遮护箭矢。
另有五百辅兵拿着长枪、环首刀等器械,席地而坐。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比较惊慌,毕竟没打过仗、杀过人,眼见着铺天盖地的骑兵冲来,换你怕不怕
另外一部分人则只有些许紧张,多为河北降兵。
他们上过阵、杀过人,打过胜仗,也吃过败仗,知道真实的战场是怎么一回事。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这就是残酷而真实的战场,每个上了战场的人都没有选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偏厢车内,牙门军、义从军的弓手们已经上车,站在射击窗口前,拈弓搭箭,面容严肃,只待命令。
近战武士们也拿好了器械,随时准备动手,虽然他们不相信有骑兵傻到直冲大车。
“呜”角声响起。
长剑军的单兵弩率先击发。
锋利的弩矢破空而去,落在冲过来的敌骑丛中,引起一片惊呼。
步弓手们也拉起步弓,将长箭射了出去,再度制造了一阵人仰马翻。
偏厢车车厢上响起了稀稀落落的“哚哚”声,那是箭矢落在上面。
辅兵部曲的大盾上也落下了一些箭矢,但软弱无力,造不成大碍。
与“挠痒痒”的骑弓相比,步弓和单兵弩的杀伤就十分可观了。
冲过来的数百敌骑中,落马者数十,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这一轮对射,敌骑就吃了大亏。
因此,在草草兜了一圈之后,他们狼狈地退回了出发地。
片刻之后,似乎不死心似的,他们换了一个方向,再度袭扰。结果毫无悬念,撂下数十具尸体后,向远方退去。
中军、后军也遭到了敌骑的袭扰。
李重在后军车阵内指挥府兵、牙门军,沉着冷静地击退了敌军。
邵勋在中军,甚至没有插手指挥。
全员会射箭的银枪军士卒挽起强弓,挨个点名,给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了一会之后,他便吩咐埋锅造饭,无需惊慌。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也被黑暗吞没了,火盆、火把被点了起来,照得营地一片亮堂。
士兵们分批吃饭,恢复体力。
遗落在车阵之外的伤马、死马被拖了回来,辅兵们手脚麻利,当场切割,熬了许多肉汤,分给诸营将士。
“石勒请客,马肉甚是美味啊。”邵勋端着一碗肉汤,唏哩呼噜喝完,笑道。
众人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消散一空。
待众人笑完之后,邵勋放下木碗,又道“我看石勒不死心。入夜之后,可能会遣人来攻,不可掉以轻心。”
“诺。”
“还是老规矩,各幢各有防区,未得命令,乱跑乱撞者,无论敌我,皆杀无赦。”
“诺。”
“吃完赶紧睡觉,定好轮换值夜人选。”
静谧的夜空之下,石勒登上了一处高坡,看着那片灯火通明的营地。
营地外围是车阵。
打退第一次袭扰之后,晋兵还抽空安放了拒马、鹿角,甚至挖了简易陷马坑。
骑兵直冲,没有任何胜算,只会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