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稍稍等了一会,方道“将军,禹山坞那边传来消息,有一支车队没回去,他们派人沿路搜寻,发现了血迹、断矛,其他什么都没有,连尸体都不见了。”
“嘭”邵勋一拳擂在田埂上。
稍稍一想就明白,这是被人黑吃黑了。而有这种能力的,颍川也就那么几家,荀氏、陈氏、庾氏等等。
一支运输队,大概有两百多个坞民,外加十长剑军士卒。这个实力虽然不强,但也不是贼匪之流能搞定的。
至少那几十个长剑军武士,非得世家大族倾力培养的精锐部曲才能对付。至于堡民,战斗力一般,世家庄园里拉个一千部曲出来,再配百八十个骑兵,确实可以将他们围歼。
这个世道,最大的敌人果然不是什么流民军、官军、胡人,而是这些掌握着少则数百、多则上万私兵部曲的地头蛇们。
“云中坞的人呢”邵勋问道。
“金幢主带了两百余兵、四百丁壮,离禹山坞还有两日行程。车马则要更远一些,还有三四天才能到。”
“一路轻兵疾进,器械都不全吧”邵勋说道“让他们在禹山坞配齐器械,押运铁铠回云中坞,不能再出差错。让陈有根亲自负责搬运许昌武库之事。”
“诺。”信使等了一会,见邵勋没别的吩咐后,行了一礼,匆忙离去。
邵勋理了理思绪,决定暂且压下此事,战事要紧。
“传令下去,连夜东进。”他喊来段良、高翊二人,吩咐道。
“诺。”
夜晚的郊野静谧、迷人。
微风轻起之时,混合着泥土的芬芳,让离家日久的厮杀汉的心中起了别样的缱绻。
家中怎么样了
屋顶的茅草要加固一下,不然冬日大风,怕是要被吹走。
井轱辘上的绳索断了,二弟说找人重新搓一根,不知道弄好没有。
儿女们一直吵嚷着十月朔日要吃麻羹豆饭,应该吃上了吧
养的那几只肥羊,婆娘不会提前卖了吧一定要等到仲冬再卖啊。
罢了,应该打不了多久了,最多再有月余就能回家。如果败家婆娘真把羊提前卖了,定要好好收拾她。
“嘚嘚”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惊碎了很多人的美梦。
刘祐掀开帐篷,神色惊疑地四处观察着。
夜色茫茫,看不真切。
马蹄声越来越近。
片刻之后,数百骑冲至近前,围着他们绕圈子,不时投下箭矢,制造了大片混乱。
辎重运粮车围成了一圈,骑兵没法直接冲进来,但远远投放箭矢还是可以的。这些运粮兵丁没有丝毫准备,顿时吃了大亏。
“哪来的贼骑”刘祐有些吃惊。
徐州世兵已经被完全打垮了,方圆数百里之内根本不可能还有敌人。
不,严格来说还是有的。
刘祐脑海中瞬间冒出了几个世家大族的名号,大庄园之内,养个百余匹甚至几百匹马并不费事,毕竟他们自家子侄辈也要习练骑战、驰射功夫,有的宾客更是正儿八经的骑兵,但他们与父亲素来交好,很难让人相信会出兵相攻。
那么这是从哪冒出来的莫非是范阳王的兵
父亲在虓府中有老友,暗中传来消息,范阳王在得知父亲击败司空后,立刻率师回援。但他们多是步兵,哪可能这么快
“嗖嗖”没人回答他,唯有箭矢不断破空而至。
夜间射不太准,但营地内人太密集了,依然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