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前是两个柴垛。
柴垛的中央铺满了干草,还有一床新的被褥。
只是这床被褥已经被血液浸软。
那名说书人已经死去多时,他喉咙被割开了,血液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他的身前有两个黄纸包,里面是两只已经冷得油花都冻成白花的烧鸡。
安知鹿静静地站立在吐蕃使团入住的客馆门外不远处。
他披着甲衣。
他很懂得做人,这种护卫使团的执勤活没有几个军方的人爱干。
今日里,有个相熟的校尉刚刚流露出晚上有事的意思,他便主动挑起了担子。
这校尉对他这种顶岗的帮忙感激不尽。
温海崖等人返回客馆的时候,安知鹿甚至按照礼节对他们行了个礼。
温海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满脑子都是卑鄙的唐人,本地人太不讲礼貌了,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回礼。
他也压根不可能想到,用一颗枣泥换了他数千金的卑鄙唐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安知鹿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进入客馆,听着内里细微的动静时,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
事实上在听到这支回鹘使团的诱惑和威胁时,他犹豫过是否要用这蛊虫交换一些什么,但都很快被他一一推翻。
没有凑合,要么通吃。
他有想过是否可以骗取一些厉害的对敌手段,但很快也被他推翻。
无论他要什么修行法门,将来势必留下痕迹。
最俗的俗物反而最有作用。
钱财在任何时候都有用。
可以收买人心,甚至可以收买人命。
那些珍珠和珠宝,他在最近这几年都不会动用,之后可能会慢慢的将之处理掉,至于今天露面了的章青牛等人,早就被他安排出了幽州城,至少在幽州城外呆够两个月才回来。
按照目前的所知,他藏匿着的那只本命蛊很有可能出问题。
就算回鹘神女没有办法将它找出来,他喂养起来也有可能出问题。
但他决定再次赌命
他至少已经知道,这种本命蛊法门也并非是堕落观所创,而是来自别的毒蛊宗门。
既然无法从堕落观知道利用这本命蛊的法门,那他可以试着再往上追溯源头,看看能否从有关那个毒蛊宗门的记载之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为什么我们的这些货物你们不接”
关外,葱岭至姑墨的一处马帮聚集点,一支商队和一支马帮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这支商队很庞大,足有一百余辆马车。
这些马车里装着的都是丝绸和精美的瓷器,大量的茶叶则用来填充在瓷器之间,以防颠簸之中碰碎瓷器。
商队的首领是一名三十余岁的黑衣男子,腰佩长剑,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他虽衣着单薄,在怒斥之间,浑身的气血流动,却使得周围的空气里有热浪在翻滚。
“到了这里再说不接你们知道这些货物送到这里要花费多少银子,你们知道这些货物若是能够按期送到粟特,该值多少银子”
“你们知道我们这支商队是谁家的么”
“你们知不知道,若是如此戏弄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面对这名黑衣男子的呵斥,马帮的首领始终低垂着头不言语。
这名高大壮硕且脸上布满蜈蚣一样伤疤的马帮首领等到黑衣男子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