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傅真点头,“她先前警告了燕王,命他不许透露任何风声出去,我想这个时候如果大殿下在世并且还就在京城的消息传到皇上耳中,无论他当初对舍弃大殿下当诱饵是怎么想的,对他来说都会造成冲击,这对于稳定朝局不会是件好事。”
裴瞻沉吟“如果皇上有任何闪失,就算大殿下突然现身,这个危机也不会如我们所愿顺利过渡。事出突然,到时总会有人难以接受他的存在,又或者会有质疑。娘娘的决策是对的,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姓连的还在暗中作妖,除去这个毒瘤才是当务之急。”
“正是。”傅真点头,“你那边西北查探到的军情应该还有些日子才到皇上手上,趁这段时间,我们要尽全力说服大殿下加入对敌阵营中。先同心合力把东兹的危机解决了,然后宰了连旸,将大月余孽斩草除根,才能集中力量护佑朝堂平稳过渡。”
裴瞻在屋里来回走了两遭,停步在帘栊下“大殿下心性坚定,经历过那么多的坎坷,他的意志不是轻易能转移的。明日你就先去将今夜之事先告知于他吧,在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目前只能尽全力促成他与皇后娘娘母子相融。
“我与少旸最近在操练兵马,如果西北有动乱,我们随时都要出兵增援,耽误不得。”
“我知道。”傅真起身,“你就去忙你的好了。明日一早我就去万宾楼。”
裴瞻扶着她的肩膀点头,然后扬声喊来紫嫣“给少夫人备水洗漱。”
这一夜对杨奕来说,好像天长地久一样漫长。
从裴府回来后,他如常洗漱,更衣,又如常躺在床上,平静地望着帐顶。
这一望竟然就望到了天际泛白。
贺昭端着热水进来时,看到两眼睁睁的他,门下怔了怔,然后放下水盆上来。
“看起来主公又是一夜未睡。”
杨奕趿着鞋子下地,坐在了窗前。
天色才蒙蒙亮,已经是中秋时节了,庭院里的几盆菊花已经结上了薄霜。
贺昭拧了帕子递到他跟前“主公,先擦擦脸。”
杨奕接了帕子,擦了一把,走到水盆边自行清洗。指间水一下下地流入盆中,在静谧的早晨里格外响亮。
水声静止之后,杨奕终于直起了腰来。他低头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两手撑着洗脸架,把头又垂了下去。
贺昭忍不住走上前“主公要是实在难受,属下便护送主公先行离开京城亦可。”
杨奕埋头不语,良久后才摇了摇头说“虽然我的确想当这个懦夫,但眼下走不成。就是走了,也会被追回来。”
“主公,您不必这样为难自己。”
贺昭看得心疼,下唇都已经咬起来了。
“怎么能说是为难呢”杨奕深深的望着面前的镜子,“从昨天夜里,我决意踏出这个门前往裴家开始,就不存在为难自己了。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的母亲她没有抛弃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我,我没有理由僵持下去。”
“可是,娘娘与皇上应该是同声共气的。而且,如果这个消息走露到皇上耳里,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们谁也不知道。”
“既然已经这样了,又何必再瞻前顾后呢”
贺昭无言以对。
杨奕把帕子放下,然后转过身来,“能够与母亲相见,当面解开这些误会,已经值得了。
“昨天夜里见过一面之后,我突然释怀了。原来之前这么多年,我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