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碎瓷片也被一并清理干净了。
“大小姐也先回去吧。”老管家笑道。
戚华楹担忧地看了一眼戚玉台,又看了看陆曈,这才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陆医官,”老管家又看向陆曈,“少爷发起病来时像个孩子,若有不当之处,还请陆医官多担待。”
陆曈称不敢。
“如此,”老管家躬身,“少爷就托您照顾了。”
他退了出去,屋门重新关上了。
陆曈转头,看向戚玉台。
戚玉台被身侧两个人制着,望着她的目光充满恐惧。
“不要过来”他尖叫,拼命蹬着腿,语气尖利而古怪,“别过来”
陆曈温和地看着她。
“别怕,戚公子。”
她微笑“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夜渐渐深了。
书房里,灯火幽微。
老管家进了屋,走到桌前人身后,低声道“老爷,少爷已睡下了。”
戚清点头“好。”
他没说话。管家便主动开口。
“白日陆曈进屋后,为少爷看过脉象表症,重新换过药方,之后煎药针刺尽心竭力,两个护卫一直盯着,不曾发现不对。”
一位陌生医官进入戚家,给戚玉台治病,总是危险的。
崔岷纵然医术不精,但戚家已豢养他多年,是条乖顺的狗。
这条新来的野犬却不同。
不知底细、不知来路,连目的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总要留几分警惕。
是以屋中护卫,皆是精心挑选,若她胆敢对戚玉台不测,立刻就会血溅当场。
“少爷可有好转”戚清问。
“没有。”
戚清叹息一声。
“再看看吧。”
他看着手中黝黑佛珠,微微阖眼。
“盯紧她。”
“是,老爷。”
床上帘帐放下,榻上人呼吸均匀。
陆曈坐在屋外的门槛上,低头吃饭。
傍晚送来的饭食,到深夜时已全然冷掉了。戚玉台发病时一刻也不能歇,连吃饭都只得寻出空隙,譬如此刻,癫狂了一日的戚玉台力竭沉睡,她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刻。
太师府饭食精致,只是冷掉时,味道也变得古怪。
她细细吞咽,对身后戚玉台屋中护卫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
管家说发病的戚玉台像个孩子,实在美化,发病的戚玉台像个魔鬼,或许,本就是个恶魔。
她必须随时面对这人的惊惶和妄语,有时针刺到一半戚玉台会突然惊醒,男子力气本就大于女子,戚玉台屋中的两个护卫又或许是怕伤到他,控制他时并不会使全力。
煎药、喂药、针刺、安抚
现在陆曈明白,为何一向稳重精明的崔岷在戚玉台发病后,也会病急乱投医,失了平日冷静。为何丰乐楼大火后,短短数日,崔岷的头发便斑白不少。
少眠多思,心劳力乏,寻常医官,也很难担此摧残。
她快速吃完饭,婢女把碗筷撤走,带她去旁边屋子梳洗。太师府要她整夜守着戚玉台,以免戚玉台夜里发病。
陆曈简单梳洗一下,对着镜子在白日被戚玉台擦伤的额角洒下一层薄薄药粉,再进屋,已有婢女帮她把被褥搭好了。
小床搭在临靠屋门的地方,极矮的一张榻,一旦戚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