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陆曈自院外疾步走来。
她走得很快,声音比之寻常略高一些,四周正看太师府酬礼的医官们见状,纷纷抬目朝她看来。
崔岷“陆医官”
陆曈走到他面前,一口打断他的话“崔院使,是否盗用了我的方子”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寂静。
跟着赶来的林丹青大吃一惊,一时忘了开口。
崔岷眸色微动,望一望她,语气依旧平静“陆医官何出此言”
“十几日前,院使令我去书房,询问我春试大方脉考卷最后一问中,所制新方。”
“考卷中药方乃匆匆写下,中有不足,院使问我如何弥补,我便依言告之。”
“而今,”她目光觑过院中正搬至门口的、装满了古籍文墨的木箱,冷冷开口“戚家公子病退痊愈,太师府呈上谢礼。可这一切,皆由院使偷盗我药方而起。”
“院使清正,贵为医官院之首,怎能做出这等卑劣之事”
四周一顿,随即议论声顿起。
崔岷去太师府给戚玉台行诊一事,医官院无人不知。
但具体戚玉台病情如何,医案如何,除了崔岷本人,无人知晓。
如今陆曈骤然在此发难,当着众人面质问崔岷,难免惹人好奇。
围观医官中忽然有人说话
“陆医官好大的脸,院使治好戚公子是院使的本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在这红嘴白牙张口诬陷人,当真以为春试红榜第一就了不起,以为谁都惦记着你那方子”
陆曈侧目,说话的是曹槐。
曹槐冷哼一声。
自打几月前他将金显荣那摊烂差事甩给陆曈,自己又称病回家后,便在家中做起陆曈被金显荣折磨的美梦。谁知等来等去,一直没等到陆曈倒霉的消息,医官院一切风平浪静,并无大事发生。
心中实在奇怪,待回到医官院,曹槐找来相熟的医官打听陆曈的消息,却得到一个晴天霹雳。
“陆医官她不是给金侍郎治肾囊痈么倒是治得挺好的,先前瞧见几次金侍郎的下人给陆医官送药册,毕恭毕敬,比先前对曹兄好多了。”
“陆医官,还真是有两下子”
曹槐如遭雷击。
陆曈竟真治好了金显荣
这也就罢了,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回到医官院中后,崔院使一直没分派别的差事给他。虽然他自己并不是什么勤劳之人,但这批新医官入院,人人想要出头,长时间坐冷板凳,吏目考核不过,入内御医便再无机会。
他把所有帐都算在陆曈头上,奈何治好了金显荣的陆曈在医官院中已小有名气,后来更有殿前司指挥使裴云暎在背后仗势欺人,他也不敢贸然动手。
没想到如今陆曈竟然主动找死。
一介平人,仗着有人撑腰便张狂至此,不知天高地厚。
他有心想再挑拨一下,将此事闹大,最好闹到无法收场,便作势长喝“诬陷朝廷官员,你可知该当何罪”
陆曈眼如寒冰“曹医官张口诬陷,未免有失偏颇。”
“口说无凭,陆医官有本事拿出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
崔岷目光微微一震,垂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
陆曈抬手,面前纸卷应声而展,长长拖于面前。
她道“当日崔院使对下官说,春试所写药方,安魂魄,止惊悸。但若病人除此之外,惘然如狂痴,烦邪惊怕,言无准凭,此药方药效却显浅薄,或许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