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曈看着与裴云暎同时停在林道口的人,问林丹青“那人是谁”
林丹青看了一眼“枢密院指挥使严胥严大人。”
严胥
陆曈心中微动。
那不是裴云暎的死对头么
林荫树下,年轻人勒马,看向挡住自己去路的男子。
“严大人,”他微笑,“道窄,当心路滑。”
马上男子约莫四十来岁,一身墨灰色骑服,身材干瘦。模样生得很是平庸,唯有一双眼睛精明睿智,正神色阴晦地盯着他。
这是枢密院指挥使严胥。
枢密院与殿前司不对付朝中人尽皆知,而严胥与裴云暎间又有经年旧怨,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骨中刺。但凡同场出现,总要使两句绊子。
今日也不例外。
严胥看他一眼,意有所指地开口“裴大人跟三殿下跟得很紧,倒肖似戚家那条助猎的猎犬。”
他身侧跟着的枢密院骑卫闻言,顿时哄然大笑。
山上围猎,禁军班卫不同那些贵族子弟,需随诸位皇子护驾。他并未跟着太子,而是跟着三皇子。
而严胥如今与太子走得很近。
裴云暎眉眼含笑,仿佛没听见对方话中讽刺“上山前陛下特意嘱咐护卫三殿下安平,正如严大人护卫太子殿下安平。他二人兄爱而友,弟敬而顺,你我都是为陛下分忧,若说助猎,严大人也不遑多让。”
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
严胥盯着他,冷笑道“殿帅年轻,不知有没有听过一首老歌。”
裴云暎淡淡看着他。
男人压低声音“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青年眸色微动。
这首歌的下一句是况以天下之广,而不相容也
严胥瞧他一眼脸色,满意一笑,一催马,带着枢密院诸骑奔入山林。
陆曈注视着林道那头风波,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从殿前司诸骑的脸色看来,严胥似乎说了什么令裴云暎不愉快的话。
直到裴云暎也带着诸骑卫奔进山林,再也瞧不见他的影子,陆曈才收回视线。
她想起那个传言。
进医官院前,苗良方将自己知道的盛京官场那些七歪八扭的纽带关系都统统告诉了陆曈,其中就包括了严胥。
这位枢密院院使严大人掌管梁朝军国机务、边备戎马之政令,权势极盛。不过,他之所以成为大家闲聊私谈的中心,倒并不是因为他的权势,亦或是冷漠无情,而是因为他与先昭宁公夫人的那一段往事。
据说多年前,严胥曾向待字闺中的先昭宁公夫人府上提亲,不过被拒绝了,不过那时严胥还不是眼下官职地位,倒是昭宁公夫人嫁人后,一路节节高升,有人说,严胥这是赌气想让昭宁公夫人后悔。
后来昭宁公夫人为叛军挟持,裴棣不顾夫人性命也要拿下叛军。一代佳人就此玉殒香消,更是讽刺。昭宁公夫人临死前有没有后悔不知道,严胥这个枢密院院使却从此对裴家人深恶痛绝倒是明明白白。
听林丹青说,殿前司与枢密院本就关系不好互相制衡,裴云暎去了殿前司后,矛盾愈发激烈了,两方朝中时常斗个你死我活。
她原先觉得这话或许有谣传成分,不过今日看来,倒像并非全然编造。裴云暎与严胥间,确实龃龉不小的样子,否则也不会在猎场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就针锋相对起来。
正想着,前面传来常进的声音,招呼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