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台也来了。
他骑在一头高骏红马之上,一身蹙金宝蓝骑服,温和恬然,正微笑着与相熟的别家少爷说笑,瞧上去很有些风流。
陆曈心中冷笑。
戚玉台有癫疾发作的风险,素日应当避免过于刺激的行为,围猎场这样的地方本该敬而远之,却偏偏主动前来。
真是不知死活。
她握紧医箱带子。
山林树石茂密,这样的地方出点意外也是寻常,出来前她在医箱里装了许多毒罐,若是能在此地杀死他
她心念微动,视线落在前方时又忍不住皱眉。
不行,人太多了。
戚玉台身侧还跟着好几个红衣侍卫,将他保护得很紧。若一个还好,这么多人,应当很难引开。
只能放弃。
身侧林丹青撇了撇嘴“怎么又把那条疯狗带来了”
陆曈“疯狗”
“诺。”林丹青朝前努努嘴,“你看。”
陆曈凝目看去。
戚玉台马匹后方,果然跟着条灰色猎犬。猎犬体型高大,比平日街上看家护院的家犬大上许多,皮毛养得油亮,一双眼睛泛着血色,若不是颈上戴的那只金项圈,简直似只凶残饿狼,瞧着就让人肉跳神惊。
“那是戚玉台的爱犬。”林丹青道“带来助猎的。”
陆曈了然。
围场上常有贵门子弟带上猎鹰、猎犬类助猎。
“戚玉台可宝贝这狗了,听说每日要吃新鲜牛脊肉,一大盆新鲜牛乳,时鲜水果,还有燕窝点心、听说连住的窝棚都镶着宝石,有专人伺候”
林丹青语气不忿,“你看它脖子上戴的那个金项圈,我都没戴过成色那般足的,这世道真是人不如狗呐。”
陆曈问“为何说是疯狗”
“那狗四处乱咬人,不是疯狗是什么”
林丹青哼道“戚家人有时会牵狗出门,疯狗太壮,有时下人牵不住,难免伤人。先前有个小姑娘被这狗吃了半张脸,她娘哭求无门,写了冤单缝在背上,抱着孩子上门去哭”
陆曈听得怔住“最后如何”
“最后”林丹青讥讽一笑,“只哭了一日便罢了,说太师府给小姑娘赔了一大笔银子,担负她至出嫁时的银钱,外头还传言太师府厚道,那家人也千恩万谢,殊不知那般伤势,怎么可能活到出嫁”
话一说完,二人俱是沉默。
又过了一阵,林丹青才开口,语气和缓了些“你别担心,那狗有人牵着,又是猎场,倒是不用怕咬人。想来戚公子也是怕自己围猎一圈空手而归,找条狗过来填脸面罢了。”
陆曈抬头望过去,灰犬随着戚玉台的马往前去了,被后头龙武卫挡住,渐渐看不见。
她收回视线,很轻地“嗯”了一声。
龙武卫和围猎的王孙公子既已到位,围猎很快就要开始。
陆曈站在医官院的营帐中,看着仪官站于猎场高台,吹响号角。
山林空旷,号角悠长的声音回荡过去,惊飞无数雀鸟。
太子元贞驱马至猎场最前方,亲从官呈上一把镶金弓箭,元贞持箭弯弓,对准猎场前方的红绸猛地一射
围猎开始
太子先行,身后诸班卫随驾,朝着山林奔去。接着是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再然后是宁王、诸位公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
围猎通往山林的初道并不宽敞,一队一队以此列行,然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