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裴云暎“所以大人刚刚不喝,是在等我为你试毒”
他笑笑,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陆曈心中轻嗤。
权贵子弟,惯来造作。她从前只听过宫里的天子用膳前要宫人试毒,没料到眼前这人也是。
思及此,陆曈就没说什么,只等裴云暎也喝了一口清茶后才开口“那大人可能要失望了。”她讽刺道“我百毒不侵,也许这杯茶我喝完也安然无恙,裴大人饮一口却会一命呜呼。”
裴云暎“”
不过想象中血溅当场的事情并未发生,喝完这碗茶半柱香,两人都无事发生。
院中鸟雀啁啾,沉默了一会儿,陆曈把空了的茶碗放回桌上,道“裴大人,我不明白,杨家之事,你明明可以在昨夜直接告诉我,为何偏要今日亲自陪我前往此地”
昨夜她在裴云暎书房问出此事,裴云暎却不肯告知原由。然而今日来到莽明村见到杨家烧毁的房屋,却也没有别的收获。
如此简单之事,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何故亲自来跑一趟
总不能是昨夜她弄坏裴云暎的木塔,这人蓄意报复,才将简单之事变复杂,非要折腾她跑这么一趟。
裴云暎盯着她,笑着开口“陆大夫这话,怎么像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裴大人多心。”
“你说过我许多次多心了,倒显得我像个使心用腹的小人。”
陆曈把那句“难道不是”咽回了肚子,只微微地笑道“绝无此意。”
他便点头,散漫地开口“怕你不信啊。”
“不信”
正说着,方才包着头巾的妇人端着一张大木盘托子从里头走出来,边笑边将托子上的热菜一碗碗往桌上放“两位久等,乡里亲戚,都是些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确实都是些简单的农家菜,什么猪油煎肉、杨花粥、荞麦烧饼、拌生菜热气腾腾地盛在红泥碗中,香气扑鼻,还有一篮黄澄澄的新鲜枇杷。
妇人上完菜,道了一声“慢吃”就要离开,被裴云暎叫住。
“大姐,”裴云暎笑道“我们刚刚去杨翁家看过,被烧得很彻底啊。”
“可不是么,”妇人站定,跟着唏嘘,“好好一家人,什么都没了。”
“杨翁家究竟是怎么起火的,当时怎么没人发现”
妇人撇了撇嘴,“什么怎么起的,那说起就起了嗼,大家都在茶园干活,发现时已经晚了呀。”
“会不会是有人纵火”
此话一出,妇人惊了一跳,连连道“这话不好说的呀,咱们这都是小老百姓,谁要来纵杨翁家的火公子这话以后也莫要说了,传出去我们也要遭殃”言罢,像是忌讳什么,捧着那只空木托匆匆出了院子。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裴云暎给陆曈空了的茶碗中斟茶,淡淡开口“陆大夫看明白了”
陆曈没说话。
这妇人方才一副热情好客模样,然而裴云暎几句话就吓得落荒而逃,显然对杨家一事噤若寒蝉。
“杨家出事已五年,莽明乡风平浪静。”裴云暎把斟满的茶碗推到陆曈面前,“如果陆大夫想借画眉案对付戚家,现在就可以放弃了。”
陆曈沉默。
且不提戚家那把火已将所有证据烧得一干二净,也不提杨家被灭门绝户一个不留,单就五年过去,杨家一案到现在也没有任何风声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