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跟他走呢。”
陆曈“我”
芸娘打断她的话“他是盛京纪家的儿子。”
“真可惜,如果你带他回落梅峰,说不定你二人还能在山上做个伴。”
芸娘笑着,语气有些惋惜。
陆曈却头皮发麻。
脊背顷刻生出淡淡寒意,接着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庆幸自己没将纪珣也卷入这趟浑水中来。
芸娘抚了抚鬓发,进小屋做新药去了。
陆曈紧紧抱着医箱,觉得往日轻便的箱子,忽地变得沉甸甸的。
后来
她一直把那玉佩留着,想着,或许有朝一日下山回到常武县,一切重归原本的路,将来路长,未必没有去盛京的机会,即便那机会很渺茫。
到那时,她便可以去瞧瞧纪珣嘴里的太医院,若有机会再见到对方,亲自把这圆玉佩还给他
“陆妹妹,”身后传来林丹青的催促声“时候不早,赶紧上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
屋中灯火摇晃,苏南的春暖便散去,只余长夜清寒。
陆曈把白玉收回医箱里装好。
“就来。”
月亮落在窗前池塘里,像块冷掉的玉。
屋子里,药童惊讶开口“她就是之前公子在熟药所遇到的那个仗势欺人的坐馆大夫”
纪珣点了点头。
他想了起来,之所以觉得陆曈的脸如此熟悉,不是因为先前雀儿街的那次偶遇,而是更早。
早在盛京的熟药所时,他们就已见过一次面了。
那时候他去熟药所送药册,一个女子带着太府寺卿夫人身边的护卫气势汹汹闯来。他在屏风后,听见陆曈和辨验药材官娄四说话。
虽语气柔和,然绵里藏针,字字句句都是仗着太府寺卿之势压人。
娄四畏惧董家权势,最终行了方便。
他便心生不喜。
身为医者,其心不正,只知仗势,医德一行便有损。
但那时他也没太在意,盛京医馆的这些事,自有医行统办。太府寺卿权势再大,也不能做得太离谱。
他第二次听到陆曈的名字,是盛京一味叫“纤纤”的药茶。
这药茶在盛京高门贵妇间很是盛行,他常年醉心医理,对外界之事闭耳不闻,听闻此事,亦感好奇。
纪珣让人买回那两味药茶验看,的确是惊艳的方子,就是用药些微霸道刚猛了些。
再一次听到陆曈的名字,是太医局春试,他亲自出的题目,验状一科题目众学子答得惨不忍睹,唯有一张考卷堪称完美。
那人就是今年太医局春试红榜第一,一位平人医官。
纪珣前两月忙着给御史府上老大人行诊,因此也没能见着这位陆大夫是何模样,直到今夜一见,方知这位新进女医官,就是当初他在熟药所中遇到那位仗势欺人的坐馆大夫。
药童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说起来,公子您前两日遇着董夫人,董夫人对公子话中有话。这次回医官院,又处处传言您对那医女赞扬有加,连崔院使也这么说莫非是她自己说出去,好与公子攀扯上关系”
太府寺卿董夫人与纪珣从前并无往来,这回路上偶然遇见,竟破天荒的叫停马车,与他说了几句话。话里明里暗里都是他春试点了陆曈做红榜第一,难得见他如此欣赏一人云云。
话说得没头没脑,又有些阴阳怪气,纪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