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过药房供给南药房的药册,发现整个宫中只有做一梦丹时须耗用红芳絮药材。而只要如此处理红芳絮,保留其药性,却根除其花香,就能既不影响制药者身体康健,又能使一梦丹发挥出最好效用。”
她一口气说完,伏下身去,声音平静“下官自作主张,擅自以其他方式清洗整理药材,何医工并不知情,还请院使明鉴,所有后果,下官愿一力承担。”
朱茂张了张嘴,没说话,邱合面上笑眯眯的,不见半分气怒之色,只略略沉吟一下便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这种处理方式的”
御药院和医官院存在多年,其中不乏精通医理者,可关于红芳絮的毒性如何处理却一直是难题,否则也不会年年都被柔妃宫里的人骂得狗血淋头了。
陆曈依旧跪着,神色谦恭“回院使,下官小时在家乡时曾受此毒草困扰,多亏路过一铃医救治方才好转。下官曾见她如此处理红芳絮,就此记了下来。”
邱合忙问“那铃医现在在何处”
“无根之人,不问来去,下官也并不知晓她现今何处。”
邱合大失所望,俄而又看向陆曈,也不知方才那话是信了还是没有。
他上前,伸手将陆曈扶起,笑着说道“起来吧,今日老夫前来,不是找你麻烦的。由你处理过的红芳絮,制成一梦丹药性精纯,柔妃娘娘特意赏赐,老夫才想到来找你。”
陆曈面上便适时地露出一丝惊讶“多谢柔妃娘娘抬爱。”
邱合看着她,眼里是欣赏的笑“我看陆医士与老夫孙女一般年纪,却已精通药理。红芳絮姑且算路过铃医之机,先前城中医行交口称赞的春水生,却是出自你手不假吧”
陆曈一怔。
那时候杏林堂白守义使坏,先是买通熟药所找茬,一计不成又搭上御药院,以收归官药的名义将春水生的方子收走。
没料到在这里会听到邱合提起。
也是,邱合是御药院院使,每一份官药的方子他应当都瞧过。
陆曈垂首“让院使见笑。”
邱合见她神色恬然,目光坦荡,越看越是心生喜爱,转头对着朱茂玩笑“朱医监,你这药房里有这么个人才,怎么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要不是菖蒲心细,咱们都不知道红芳絮还有这么一层哪”
朱茂神色一僵,正要陪笑。忽然听到陆曈惊讶开口“不知道”
他心下一凛,还未说话,就见面前的陆曈疑惑看来,语气中尽是不解“我不是已将方子写给朱大人,怎么朱大人没将方子交给御药院吗”
朱茂一愣“你何时”
“不是朱大人怀疑我在红芳絮中动手脚,才罚我进祠堂思过。我进祠堂第一日就将红芳絮的方子交与朱大人,朱大人说会交由御药院审断。怎么”她看看邱合“院使大人似是不知道”
此话一出,院中几人顿时朝朱茂看来,其中邱合的目光最为犀利。
朱茂脸色霎时一变,斥道“胡说八道,你何时给过我方子”
他是医官院的医监而不是医工,得了药方,只能交给医官院院使崔岷或御药院院使邱合,绝没有私藏的道理。而陆曈当着邱合的面说出这话,岂不是在告诉邱合,自己借着御药院的名头索要药方,却又将药方私藏。
医监私藏药方,那可是大罪
朱茂涨红着脸,竭力辩驳“大人,此女胡说八道,闭关这三日我都没见过她”
石菖蒲看了邱合一眼,顷刻间已明白上峰眼色,笑着硬扯着朱茂出去,嘴里道“朱医监这么大声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