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生气。
银筝问“姑娘是铁了心想参加春试”
良久,陆瞳轻轻“嗯”了一声。
太师府难以接近,密如铁桶,西街的小医馆,不足以能让她接近那些权贵的阶梯。
翰林医官院却不一样。
那些医官给朝中各官家施诊,户部、兵部、枢密院总有轮到她接近对方的时候。只要能接近对方,她就能找到机会动手。
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陆瞳抬手,指尖缓缓拂过心口,在那里,似乎有隐隐绰绰的遗痛从其中渐渐蔓延开来。
不能一直被动等下去。
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杜长卿一整日都没有回医馆。
太府寺卿带回的这个消息似乎令他这回是真动了怒,连阿城都不让回医馆带话了。
陆瞳和银筝忙完一日,医馆关门后,夜里开始下起雪。
小院中积雪渐厚,鞋踩在地上窸窣作响。檐下挂着的灯笼将雪地照成微红,银筝将阿城托她做好的橘灯摆在窗檐上。
做好的橘灯齐齐摆做一排,橘皮圆润,壳里添上膏油点上,在雪夜里一颗颗炯炯发亮,玉荷吐焰,金粒含晶,总算给冷寂冬夜添了几分生动。
陆瞳站在窗前,抬眼看向远处。
院中飞雪绵绵,朔风锋利,白絮从空中打着旋儿落下,一两片飘到屋中,还未落及指尖便化成露水一丛,烟消云散了。
陆瞳收回掌心。
银筝从门外进来,抖了抖身上雪粒,笑道“京城雪真大,咱们苏南一年到头可难得见下次雪。记得上回苏南下雪,还是好多年前了。”
陆瞳也笑笑。
苏南地处南地,确实不怎么下雪。不过,落梅峰上不一样。山上地势高,一到冬日,漫山玉白,一夜过去,晨起推门只见白茫茫一片。
“不知道明日一早杜掌柜还来不来医馆。”银筝叹了口气,“希望他别赌气太久,过两日可是发月银的日子。”
陆瞳的笑容就淡下来。
其实她一开始找到仁心医馆坐馆,就没有想过要长久留在这里。不过是复仇路上一架桥梁,可以是仁心医馆,也可以是杏林堂,只要能到达目的地,哪一架桥并无区别。
却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她已在西街呆了太久,久到如今她乍然离开,杜长卿会赌气,阿城会惋惜。
人与人的缘分总是奇妙,不过有时候,羁绊是累赘。
而她不需要累赘。
银筝将窗户关上,陆瞳端起桌上油灯,准备去榻边,才一动身,忽闻外头有声音传来。
砰砰
有人在敲医馆大门。
银筝一愣,与陆瞳对视一眼,神情逐渐紧张“这么晚了,谁会突然过来”
自打上一回孟惜颜派人刺杀陆瞳以后,银筝总是心有余悸。毕竟两个女子独住,虽有铺兵巡守街市,到底势单力薄。
“会不会是杜掌柜”银筝揣测。
杜长卿白日一气之下跑了,莫不是这会儿想通,又或者是怎么也想不通,所以大半夜上医馆发疯
陆瞳伸手,拿起梳妆台上一朵簪花,朝门口走去。
“我去看看。”
银筝下意识拽住她衣角,陆瞳对她摇头“没事。”
二人小心走到医馆门前,敲门声陡然停住。银筝扬高声音,向着门外问“谁啊”
无人应声。
陆瞳顿了顿,一手攥紧掌心簪花,另